琥珀潭日记145：少年一段风流事

晏弘

北宋末年，有位官员陈大人入山请教法演禅师何为达摩祖师西来意？五祖说：“唐传奇《霍小玉传》里有一句诗：‘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你读过吗？”

陈大人说：“读过，读过！”，法演说：“这就是祖师西来意！”陈大人听后高兴而归。

站立一旁的弟子克勤问道：“他明白了吗？”

法演说：“他只认得声。”

克勤说：“既然认得声，怎不明其道？”

法演昂头看天，自言自语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子落！”

克勤若有所悟，走向屋外，咚咚步履声惊动了庭院的鸡，鸡飞柏树，振翅而鸣，当下大悟：“此乃声也！”

于是顿悟，走回方丈室，将一首特别的艳诗呈给法演：

“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

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法演看后大喜，说：“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并对山中高僧们说：“我侍者参得禅也！”

一个“认得声”，一个“独自知”，佛法是不可言说的，缘自声起，通过自身体验，内心自知而愉悦。就好像洞房相会，新娘为了呼唤新郎，故意频唤丫环“小玉”，如此心思巧妙，只有心有灵犀的新郎才能会意，因为“认得声”。更像少年的那段风流韵事，妙不可言，只有佳人“独自知”，甜在心底、回味无穷，就算说给别人听也无法让别人感同身受。

诗中的新娘如佛，新郎如众生，佛度众生，如新娘频唤小玉却是唤新郎，不解其声，不能见佛。佳人如修行者，不事修行，也不能见佛。“认得声”是缘起，“独自知”是体会，从而感悟佛法妙谛：缘起性空，心知其意，不立文字，不离文字。

我一凡夫，门外特作一偈：

名叫菩提树，心非明镜台。

本来空无物，何必唤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