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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爱波

(2010-11-02 19:08:18)
标签:

杂谈

分类: 活不下去啦

选自《光年之美国梦》,有删节。

 

永不消逝的爱波

序曲:

 

后来有一天一个朋友在异国的某座城市里看到了好孩子楠楠。她染了红头发,像她喜欢的遇断那样的红发,坐在快餐厅里喝可乐。她的朋友路过窗口,看到坐在里面喝水的好孩子楠楠,叫她:“好孩子楠楠!你怎么在这里?”

好孩子楠楠奇怪地看着他说:“我不是好孩子楠楠,我的名字叫遇断。”

 

——《2条命》

 

第二部

 

一个人醒来的感觉真好

你再不也用对那些

你曾经爱过的人们

说我爱你

——Richard Brautigan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太孤独了。”宁对我说。

“我也是。”我热切地回应道。“有一个人帮助了我,让我不再那么孤独。我跟他在一起特别开心。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会让你感觉到我所有的快乐。”

我们在北京Soho,盯着夜空看到一朵巨大的草莓云。

“你喜欢的人我就喜欢。”她笑着回答我。

“你知道吗?我对他说过的最郑重的话就是‘你在我心中,和宁一样重要。’”

“别让我宁了。我改名了。叫我so far吧。”

So far……因为那时候我们离得太远了。”她的表情变得空洞而寂寞,像回到了过去那段不愿意回想的时间:“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太寂寞了。整个北京就像是空的。我就决定叫自己so far。那时,我经常去找葛秋、赵文他们玩。”

“赵文?”我大吃一惊。“经常找他玩?怎么可能?”

“我跟你说了我很孤独呀!”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我狐疑地盯了她一眼。她正露出开心的表情。

“没有呀。”她说。“其实我跟他在一起也很无聊。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她又说道:“有天晚上我喝醉了,特别冷,我都觉得我会冻死。我在酒吧门口给他打电话,结果人家说少喝点,我就不过去了。”

“是啊,你还说呢,我那时候跟他说想住他家几天,他跟我说不行,要搞创作,但那双白拖鞋是为你留的,不会让别人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搞创作?他以为他是艺术家啊?”

“他才不是呢!我只有一句话‘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我也碰到了上回你说的那个收藏艺术的女人。她穿着黑白纹的衣服,脸上露出威严的表情,周围围了一群饥饿的艺术家。”

 

 

“爱当然不是同情!”我激动起来,大声嚷道。

爱怎么可能是同情!她的声音和我一样大。

“爱就是爱。就像A就是A一样。它不可能既是爱又是同情。同情是对爱者与被爱者的侮辱。”

Jesus and Mary Chain说过,被爱是荒谬的,去爱是难以做到的。

“麦卡勒斯曾说过,被爱者和施爱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我宁可选择去爱,而不是被爱。”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是。”

 

在她要继续说下去之前我打断了她。“有时候事情没这么深刻。举个例子说,如果你是一个大款,男的,又不太老,可以带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同时又能带给她像你原来带给她的体贴和精神上的安慰,估计她早就来了。”我尖刻地说。

她听了面色立即黯淡下来。“是啊,我又不是大款。也不是男的。那我是什么?——整个一个小二爷啊!”

我们又笑起来。这年头出来混,迟早要当几次二爷二奶的。而且常常是在你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当了。

“那是从未抵达灵魂的爱。”她总结道。

我悚然而惊。

 

你要找的人就应该是你诗里写得那种。”她凝视着我,思忖着:“‘他有着美好的童年,忧郁的少年,自我奋斗的青年……他现在还年轻。’”

“山峰与山峰同在。”

“激情与激情同在。”


 

    保尔来北京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向咖啡馆。在门口的那张小小的咖啡圆桌上坐下来后,我们不可避免地又谈到了Jucy。他们在讨论Jucy的婚姻及她的生活状态。他们置疑为什么Jucy会嫁给她老公。

    “因为她爱他啊。”我灵光一闪。

    他们立刻沉默了,这句话打击到了他们。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答案:Jucy嫁给她的老公,是出于爱。Jucy没有选择他们,也是因为并不爱他们。

    他们默默地喝着咖啡,好像还在想着:怎么可能?

 

 

 

贾妮不声不响地辞了职,从一个编辑部主任作回了宅妇女。她说现在每天只有两件事,思考人生和游泳。每回思考得很绝望时就去游泳。她终于瘦了一点,这从她坐着不占椅子太多地儿能看出来。

我什么都有了房子男人娃,然没什么但后来我一想,这都是我自己拼搏来的吗?不是,这都是我老公奋斗的结果,我唯一的产口就是我们家孩子,还是合作产品。每当想到这里我都痛不欲生。不行,我也快三十了,我得奋斗了!于是我就在想,我到底要干什么呢?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当编辑不是我的理想,我要当作家!

 

    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写东西,但没想到她真的要当作家。我劝她:“作家太苦了。每天跟屋里写东西,就算住在二环以内的私家大宅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很苦啊。”

 

    “但比起编辑来说,作家听上去就很体面啊!我要穿着Chanel,每天刻苦地在书房写作,出版一本口袋版的《装逼行为手册》,穿着Chanel签售。这个牌子跟我身份很搭。我还要有一个在房顶上的私人游泳池。

 

    “以后咱们就得这样,比如今天晚上出去玩‘什么?苏丝黄没有包房?那我们今天就不来了。’或者‘约采访?可以啊,咱们威斯汀见。或者旁边的索菲特。’还有‘你们的杂志在地铁里有广告吗?没有?那算了。

我们坐在她精心挑选的Chanel黑白色的店门口的白色长椅上,贾妮不住地感慨:“以后2线的都不看了,都要从咱们的购物清单上删除,最次也要从Marc Jacbos起步。”

“啊,这香水太好闻了!”她抬起手腕,陶醉地闻了闻刚才从Chanel店里喷的2350块钱一瓶的香水。“太他妈好闻了!这是成功的味道啊!今年我一定要买了它,去香港。国内太贵了。妈逼的,国内消费者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要求太低!”我不屑地说。

“那我还要开兰博基尼呢。”

“你这要求又太高了。”

“其实,我还是喜欢爱情的味道。”她说。

“怎么了你?还郁闷呢?”她见我没说话,又开口道,“你本来也是个游戏人生的小混混,怎么这么爱演纯情戏?

    我无语。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得找高精尖、党政要!只有他们才配得上你!要不我给你列个表?前几天杂志上还做了富二代,你找他们准对!要是我像你长这么瘦这么好看,我早开着限量版mini cooper去国家大剧院听歌剧了!哦,mini cooper那还是最初级的,最好是一辆高端保时捷⋯⋯

“找富二代!”她定了定心,目光变得格外热烈而痴迷,“年龄也相当啊,不会有代沟。你可以穿着圣罗兰的吸烟装或者chanel的小黑裙在保利剧院开诗歌朗诵会,哗哗哗,请一堆国外80后诗人,你还可以从里面挑几个长得帅的当小二爷,回头让我和Gia王给你把把关!真怕你再从里面找出最不入流的那种二线二爷来……”

我看她越说越远,赶紧给拉回来:“人家富二代都是找女明星的!”

“嗨,何不齐里面也有几个喜欢听朋克的非主流。”

“……”

Believe me。你值得拥有。”

 


“爱情从来也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看我的过去就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让爱情占据过我的大脑?”

我们坐在街边的咖啡馆,宁坐在我对面,正在抽着一支中南海香烟,脸上露出快活的神情。

“前一阵儿吧。”我提醒她。

“哈哈哈……”我们同时笑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像把那些的记忆都抛之脑后。事实上她也好久没主动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了。

“都说咱这个年代的人滥情,可咱也有一个优点——忘得快呀。”

“哈哈哈。”她听了,眼珠一转,会意地笑起来。

“保尔总是问我为什么把Jucy给忘了,他生气了,骂我是混蛋,还差点想抽我,他以为我是个薄情的人。他不明白,纯粹的激情和爱情都无法容忍虚假。我当时爱得有多深,我现在忘得就有多快。以前的事儿我都想不起来了。”

“这正是我想说的。只有快乐值得被铭记,痛苦没有资格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我爱你!”她看着我说。

“宁,我也爱你!”我突然意识到我又叫了她的旧名字,“对不起,so far,我总是叫错你的名字。在我的心里,你还是宁。”

“名字不重要。”她淡淡地说,然后热情地注视着我,充满无限欣喜,“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她是一个走到哪里都显得与众不同、格格不入的人。并非因为她有才华,而是因为她有病。她一到公众场合,就像一滴油落到了水中,无法融合。就连那些最迟钝最普通的人都会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在这点上,我跟她一样。

 

难道我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当一个意兴阑珊的人吗?从那些爱我的人身上找激情,就那么难吗?我难道就不能克制住我从那些毫不知情的陌生人身上得来的幻想,专注于眼前的某一个人吗?

难道您爱上十个人他们也必须以同等的热情来回报您吗?当然这十个人是先后出现的。

 

服务员走过来,把我们点的咖啡送了上来。

“那时候我说你来北京吧!我们可以自己创作一个喜欢的世界。我可以去找工作,你可以干你喜欢干的事——我们可以干我们喜欢干的事。”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还说要去什么迈阿密,找个学校,离她近的。”

“是啊。”她有点惆怅,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里。不过立刻就好了。

 

 

  
我早就不再渴望别人的拯救了。能拯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不是么?

    我决定去散步。夏风吹动着院里的梧桐树宽大的叶子,天高且远,北京夜空难得地在雨后清晰起来。夜风吹动着路侧种植的黄花,它们摇曳着,在夜晚的光线下仍能看出那绿色的茎上的鲜艳黄色的花朵。

    前面是一对拉着手的年轻情侣。两人都穿着同款的衣服,男的是白色跨栏背心加短裤,女人亦然。他们散发出来的亲密感和过日子的状态令我有些紧张和惶恐。

    我快步穿过他们,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挖吃着那盒香草味的冰淇淋,与迎面走来的一对对外出散步的邻居们擦肩而过。我尽量不想接触到路人的目光,只是看着远处四散的楼房和平滑的柏油路。就这样,还坐在马路牙子上聊天和打牌的邻居们的身影还是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踏上进楼门的台阶,有三个人早以比我先等在那里了。两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便装。我站在他们身后。灯光倏然灭了。“蹦蹦”,有两个人跺了一下地板,一个是穿便装的人另一个是那个稍矮一些、军衔高一些的男人。灯又亮了。我这才看清楚了。站在我右边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一身绿色制服完美地紧贴在他身上,使他的身材完型毕露。我左前方的男人的军装看起来有些拖沓,不知道是工作一天累了还是这套军装对于他的身高来说有些太长了。

    我能感觉到那悄然变调了的呼吸、那隐藏在衣服里面悄悄在流淌的汗水。他们也能感受到我的。左前方的男人右手拎着一个大纸箱,里面估计是单位发的水果或者礼品。那箱子很沉,塑料绳紧紧地箍着他的手。他不自禁地掂了掂,似乎想把它放到地上。就在这时,电梯显示灯上已经显示了红色的“1”,电梯快到了。

我左前方的两个人先进了电梯。我随后进去,高个的年轻军人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站在了我的左边。我们分别报上了楼层名,每个人都语气轻快。就像这个和风习习的夏夜。是不应该有惆怅的。

 

    到她家前我一直在琢磨该穿什么衣服。我想穿白色,但没有白色的连衣裙。最后我穿了一条短短的黑色的丝绸连衣裙,底部是我从别的裙子上剪下来的黑色蕾丝,可以充当花苞形状的裙摆。一双白色蕾丝的平底鞋,还是我在纽约街头的大减价商店里花七美元买的。

    当我在到达她家,看到她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真是高兴极了。

    我坐在她的床上,她打量着我,“不错。”我知道她喜欢我现在的打扮。

    “听说so far最近很找爱?”贾妮的短信如影随形。

    “我是很缺爱。”宁乐了。

 

    游泳池并不太大,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宁拿着本书,坐在岸上喝着果汁。我跳下去,先游了几圈,仰泳蛙泳自由泳都来了几遍,然后爬上岸也看了会儿书。越看越冷,只好去桑拿,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就受不了进了另一间桑拿室。这次是一间湿气室,都是蒸气,就像发馒头的蒸气一样,整间屋里都是白雾。同样,也没有人。我就脱了游泳衣,一个人躺在那儿睡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宁已经在游泳了。游泳池里多了一个男人。他大概55岁左右,身材相对他的年龄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尽管皮肤已经松驰。他一下游泳池就开始游,很正式很专业,一直游了十几圈。他的态度表明,他是他身体的主人。

 

回到她住的房间,她开始开酒。半天也没有打开。

“笨蛋!”我走过去,把开瓶器对准瓶口,慢慢地用力地推下去。每次做这种纯机械的事都会令我感到心情很平静。它们都很有道理,都很简单,只要心无旁骛,就可以完成。

 

她用两个纸杯盛满酒,递给我一杯。

我们坐在床边看了一部电影。里面的男孩有着跌宕起伏的悲剧性的童年。整部电影制造出了一种反射性的黑暗的光,悲剧从他的童年一直延续到他的青春及以后的日子。

 

“不要再为悲剧找借口。人只能为自己负责。”我感慨道。

“没错。生活是自己的。”

真正的人,是不会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只有自己为自己负责。人不能把责任投射到他人身上。对于真正忠于自我的人来说,那些侮辱与损害从未抵达他们的灵魂。

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感到无限幸福。

比起真正的、纯粹的爱,那些掺了水份或者三聚氢氨的“爱”只会让我们觉得好笑。对于它们,我们并不愤怒。

因为,那是它们自己的事儿。

“我很幸福。”我的喉咙发出欢快的声音,像是音乐。躺在这张没有床单的床上,我却感觉正在与她行走在塞纳河畔。即使她即将离开北京。在我心里,她从未走远。也势必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也很幸福。我感觉充满了爱。就像‘永不消逝的电波’一样。一旦存在,永不消逝。”宁扬起手臂,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今天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烦心事,我都忍不住告诉他们,我很幸福。”

“在这个变幻莫测、虚伪世俗的世界里,只有你是真实和纯粹的。我的眼前常常出现你的笑脸。我感觉很幸福。”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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