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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不思城
(2006-07-18 19:17:10)| 分类： 狂野的S城 |
周末我们去了昌平的一个度假村，之前Ｊ去过三次，他说那里有一个湖，其实是个水库，他和他爸爸在里面游泳，特爽。还在那里听了村子里的老人唱戏，特好（这就是他的形容词），我就一直想去。周末时他的一个朋友Ｐ约了两个女孩，我们五个人终于去了。Ｐ是个加拿大人，有点嬉皮，不，是特别嬉皮，三十多岁快四十了，没女朋友，不，是可能有很多女朋友。他叫来的两个女孩一个是法国人，也是三十岁出头，正在各地旅行中，中国算是她的一站，另外一个中国内蒙古的，典型中国女孩，会说英语，和Ｐ的性格非常互补——也就是没有任何共同点。这在我看来就是优点了，Ｐ是个ＰＡＲＴＹ动物，喜聚不喜散，不会说中文，喜欢提建议，我们玩的这两天他提了不下二十条建议，对谁的都有，就是不会反省自己。我们五个人性格各异。就这么去了那个村子。
车开过上地，阳坊，进了山。一个多小时都是山路，越往上开越凉快，我们去的那个村子就真在深山老林里。北京周边有这么美的地方，真不敢相信。到处都是绿色，很快眼睛就适应了一大片的绿。
进村，先吃饭。没有住的地方，都怪他们当时没有打电话订房间。我们说先把东西放小客栈（呀，这名字听起来真动人，让我想起了武侠小说的场景），上山游泳去！
[img]###图片1###[/img](村里的景象)
法国女孩是吃过饭根本没有休息就径直上山了，她确实喜欢孤身上路。我们带了个西瓜上山，本以为几分钟就到了，结果走了半个钟头，都是山路，不好走，幸好我穿了球鞋，内蒙古女孩就惨了，她穿了双带跟的皮凉鞋，手里还拿着把阳伞。太阳很晒，估计防晒霜一会儿就不顶用了，我，Ｊ，Ｐ都戴着农民的草帽，这种帽子是用麦杆编的，小时候我还编过呢！路上我们还一直叽叽喳喳，看见地上被人踩得稀烂的青核桃，我就想起老家有户人家家里有两棵高大的核桃树，小时候我还进去偷采过，结果被人家发现了。
到了水库才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湖。除了一道大坝，二面是山，一面是草地。从草地延伸出去是一片树林。法国女孩已经在游泳了，她没带游泳衣，是穿着衣服游的。内蒙古女孩说她不会游泳，她换了泳衣在旁边晒太阳。那道大坝特高，大概十几米，Ｊ和Ｐ全都“砰砰”地跳了进去，把西瓜也带了下去玩，那西瓜一进了水，就像皮球似的浮了起来。接着三个人开始玩扔皮球的游戏。我在坝上看着又气又急（气是因为我不敢跳下去，急是我也想玩）。我想要不我就从坝的一侧爬下去游？虽说这样有点丢面子，但是保险啊。可……咱面子也丢不起啊。我一边琢磨一边生闷气。好在Ｊ终于发现我的小心眼，从水里爬到了坝上，说，我们拉着手一起跳下去吧。其实就是这样我也不敢，平时游泳我从来都没有从跳台跳下去过，不像他们外国人，从小就练，家常便饭。不管了！……我们拉着手，离着坝台有几米做了个奔跑运动，尽量能跳远一些，然后“匡”地蹦了下去。有一秒钟时间，我觉得时间像空白。什么声音都没有。心跳好像都停止了。然后，我就发现我沉在了水下面，我挣扎着露出脑袋，哈哈，好灿烂的阳光，我乐了。。。。
我在水里划呀划呀，蛙泳了十分钟，然后仰泳看着天。天上开始慢慢有了云彩，大朵大朵的云彩，特别漂亮，阳光仍然慷慨，每隔几分钟出来一次。不时还有风吹过来，特别凉快。这时我看到了“禁止游泳”几个字……把字写在山上，这破坏环境嘛！还不让人跟大自然接触啦？
上岸。躺在窄窄的坝边上，几个人分吃西瓜，什么也不想。
休息了十分钟，又想游泳了。这次Ｊ端起来了我的数码相机，让我自己跳一次。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儿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说，不成不成，我可不敢自己跳。他就说，你跳吧，我拍下来，你可以把录像放在你的ＢＬＯＧ上，让你的读者看。
于是我跳了。这次比上回还刺激，没跳之前我看着下面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一阵眩晕，几乎背过气儿去。我想我没有恐高症呀？再看着旁边的孩子们，想怎么也不能给中国人丢脸（只有上升到这高度，咱才能舍生忘己）。我，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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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咕咚”我就下去了。这回我又乐了。Ｊ说，要不你再跳一次？我就Ｐ拿摄像机拍你，这样清楚，还能截图。我说明天再跳吧，累死我了。结果……第二天我没跳成，因为我那什么来了％—……￥
游过泳，我和Ｊ去森林里散了散步。那森林一直往上走就是那座山的山顶。不时有鸟儿叫着飞起来，Ｊ说，这是野生的鸡。我说，对，野鸡。森林里有一条小溪，我说要是我有诗情画意，我现在就给你朗诵首唐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的诗。“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杜甫的诗。
晚上我跟Ｊ吵了起来。我我说我们单独呆会儿行吗，现在我一听英语就头疼。他说树树，这样可不成，你不是说要去国外吗？现在正好是你适应的机会 ．我说我现在是在中国，我在娱乐，我想听中文，不想听他们说英语，我求求你了，咱能单独呆会吗？别过去找他们聊天了．他突然特别不耐烦地说，我又没说要找他们聊天！我们开始了冷战，谁都不理谁，他跑到院子外面继续跟Ｐ说英语，喝啤酒，我气得躺在房东的屋里发呆，就算是躺在小屋里，还是能听到他们断断续续传来的英语，那可真是“ＢＲＯＫＥＮ ＥＮＧＬＩＳＨ”啊。我一直在想该跟他用英语还是中文分手，是说“我们完了”还是说“ＷＥ ＡＲＥ ＢＲＯＫＥＮ ＵＰ”想了半天不知道哪个语气更强烈，情绪更激昂，态度更轻蔑，想着想着我有点困了，刚想睡会儿，内蒙古女孩进来叫我吃饭。我管供销社的人要了纸笔开始乱写．
把所有的委屈都拉出来
把所有的苦难都吐出去
我要身轻如燕
把命运的安排掷回去
即使是我一手安排
把该死的情人扔进垃圾箱
像对待所有腐烂变质的食物
像放走一匹马
蝴蝶或臭虫
把肮脏的空气呼出去
即使它让我反应过激
生不如死
我命如黄连
还要活着
我要活着
让该走的都走吧
我也走
让该死的都死吧
你去死
我要死了再活 一遍又一遍
我想着再也不理他，绝对要做到不跟他再说一句话．吃饭时他问我什么我就用点头和摇头来表现．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戏，我也一直没理他。他终于知道我真生气了，一直在我旁边呆着．那是个类似四合院的院里，很破败，荒草长得很高，这里天气凉爽，如果不吵架的话，那我的心情就算是非常好了．四周也满了村里看戏的人，他们每个人都特让人舒服，整个像回到了几十年前，热情，温存，好客。总之怎么着怎么舒服。我心情慢慢平静了，好像大海终于风平浪静，这时Ｊ管我要烟抽，我给他抽了一支，算是和解了。心情一好，我才像回到了此刻，回到了现场．戏团里的人都是村里的老人，老头老太太都有，他们唱的好像是种河北的梆子戏，我有点感动，觉得他们才是有自己爱好和内心的人．好像是心里守着个寄托什么的．他们演出完，我们到了后台看他们卸装，看着他们在脸上抹着那简陋的卸装液，我真恨不得给他们从商场里买点好的。
我们住借的农妇家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有张发黄的纸，写着ＸＸＸ是建国前就参加革命的军人。旁边有这个男人的年轻时的照片，那么沉静，那么从容，好像还有点忧郁，有点老电影。我又是敬佩又是心酸。那时候的男人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气质怎么就那么脱俗？他老了以后的照片仍旧是老样子，好像几十年的岁月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阴影。
第二天我们再来了一遍看戏的地方，发现这是个娘娘庙，里面供着观世音，可惜她没坐在莲花宝座上，而是让人移到了一块沉木上。可能是莲花像坏了。身边还有两个坐在莲花上的侍女。白天一看，更显破败，真希望有人能出钱好好修修。娘娘庙下面有几排平房，听说原来是学校，现在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进城上学了，现在这个学校没人了。只是房子上的对联还清晰，写着“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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