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碟子湖——长篇回忆录第二部《小河弯弯》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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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碟子湖——长篇回忆录第二部《小河弯弯》之八
碟子湖,在历史上属洪湖水系。
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四湖总干渠的修建,把碟子湖和洪湖分开,形成南北对峙。洪湖在南,碟子湖在北。实际上,福田公社的文代大队,新河公社的孟河大队、黄金大队,都是沿碟子湖而居,同属于碟子湖区。孟河大队在碟子湖西南隅的杨林垸中。
周新国同学的家,住在碟子湖紧靠杨林垸堤边的一个独立的墩台上。台坡高出湖平面很多。我当时就想,这个墩台,深藏在当年烟波缥渺的碟子湖中,一个孤岛。在白色恐怖的战争年代,是一个绝好的坚持敌后武装斗争的地方,怪不得周新国的祖父是革命烈士。
周新国同学告诉我:上世纪30年代,碟子湖是整个洪湖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满湖莲藕,芦苇丛生。后来,四湖总干渠的修建,使得碟子湖水位下降,才形成了今日的良田万顷。1933年,杨子贞烈士,就是在这个地方,因叛徒出卖,被驻守在毛家口的国民党保安部队王胜梓带人抓走并被杀害的,时年42岁。杨子贞1930年参加革命,曾担任上下湾乡主席,指挥过攻打毛家口和周老嘴国民党保安部队的战争。
周新国同学用手指着西南方向的一片呈丘陵地带的高坡地,说:那边,就是陈友谅的72座坟墓。听老人们说,陈友谅是陈铺(新河公社的陈铺大队)人。童年时,跟随其父母,在这一片湖区,以打鱼为生。陈友谅少年有异志,后来参加红巾军。开始是个小文书,不久就将兵出外发展,很快成为红巾军的一方军将,……
他死后,把坟墓埋在这里,是‘落叶归根’。‘毛家口’,历史上叫‘埋甲口’,是埋葬陈友谅铠甲的地方。这些坟墓,是陈友谅的衣冠冢。
“四湖总干渠没有修建以前,这遍高地叫湖心岛,长满了芦蒿、茅草和棉条红(刺)。解放前,这里是土匪出没、也经常闹鬼的地方。平常时间,一般人是不敢去那个地方的。我们很小的时候,从来不敢到哪里去玩”,周新国同学说。
我顺着周新国同学手指的方向望去:陈友谅的坟地,在白雪皑皑的覆盖下,依然掩盖不住它巍峨庞大的气势。
——武汉蛇山脚步下的陈友谅墓
当我们走近墓地,却发现,墓地里有被盗挖过的痕迹。巨大的石灰板墓盖,裸露在冰天雪地里。墓冢荒芜,荆棘遍地。当年一代枭雄,如今荒凉如斯!
陈友谅是我儿时心目中的英雄。那时,我还曾幻想;“卸甲河”,如果叫“披甲河”!“埋甲口”,如果叫“铸甲口”!该有多好。那样,就给了人们一些蓬勃向上、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感觉。而现在的这些地名,只留给了后人无尽的哀思与叹息。
陈友谅,无疑是一个历史悲剧人物!
据有关资料记载:陈友谅(1320年—1363年10月3日)湖北玉沙(今湖北监利)人。大元后期“汉”政权的建立者。年轻时曾为玉沙县县吏。元末农民战争爆发后,参加徐寿辉、邹普胜、倪文俊等人领导的天完红巾军,初为簿书掾,后以功升元帅。
汉政权建立后,一面继续进行反元战争,一面把军事重心放在对邻境朱元璋部的战争上。陈朱之间的战争,是封建统一战争,前后进行了三年多,历龙湾(至正二十年闰五月)、江州(二十一年八月)、鄱阳湖(二十三年夏)几次重大战役。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七至八月,陈友谅与朱元璋战于鄱阳湖,史称“鄱阳湖之战”。陈友谅大败,突围时中流矢(箭)而亡。
史评,陈友谅不善于抓住战机,是他失败的重要原因。
在我看来,陈友谅的失败,是急功近利造成的。如果陈友谅深谋远虑,“缓称王”。元末的历史,有可能重新改写。
陈友谅阵亡之后,其部下将其葬于武汉蛇山之麓。文革中,我有幸目睹。其墓冢依山构筑,墓碑上刻“汉王陈友谅墓”,系湖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墓前修筑了墓道和一座高大牌坊。牌坊前额书“江汉先英”,后额书“三楚雄风”。墓两侧各建有碑亭一座。
对于陈友谅的一生,咏叹的诗词甚多。这里录其两首;
《水龙吟》:
算来堪数英雄,荒阶野鸟谁凭吊?巍巍龟蛇,滔滔汉水,空余夕照。墓草萧萧,车流声里,烟消云渺。将蒌蒿折断,碑文轻触,因何故,无人悼?
遥想玉沙年少,伴西风,仰天长啸。渔家小子,江湖浪迹,胸怀远抱。不畏强权,不苟蝇利,高擎大纛。叹儒生缪论,古今历史,以成败较。
《卜算子·过武汉长江大桥谒陈友谅墓》
南北架长桥,上下通双道。
天堑烟波笼夕阳,隐隐鱼龙啸。
昔日统千艘,今剩余晖照。
败寇成王走一遭。不枉人间道。
陈友谅壮志未酬,魂断鄱阳。但他毕竟是反对元朝蒙汉地主阶级统治的英雄人物,对推动社会向前发展起到过积极作用。
陈友谅是监利县有史以来,唯一敢于称王称霸的英雄人物。不幸被“成王败寇”的文人墨客们歪曲和扼杀了。以至于死后,虽有叶落归根、魂返故里的赤诚,却没有得到桑梓人民的尊重和怀念。倒是仙桃沔城的百姓,在玄妙观修建陈友谅的故居,塑造了一座金戈铁马陈友谅雕像。如今,香烟缭绕,凭吊者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