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千万叠  底处上仙槎（《何处是归程》之十）

7月25日  星期五  岳阳  晴33~27

晚上，万明康夫妇从长沙回岳阳。这是他们结婚几年后第一次与我们团圆。

万明康是万紫华的舅侄，也是万家的长孙。1990年3月，我们调岳阳后，万明康就随着我们一起来到岳阳读书。从小学起，到初中，高中和大学的学业，都是在岳阳完成的。大学毕业后，他也随我们北京工作了三四年。后来，他谈了朋友，是衡阳人，湖南师大毕业，现仍在湖南师范大学读研究生。万明康是在朋友们的邀请下回长沙发展。

长沙毕竟是自己的家乡，人熟好办事。加上他随和，低调，不怕吃苦；与人相处，诚实，忠厚，不怕好别人的性格，很快赢得了社会的认同。不到几年的时间，买房，买车，结婚，生子，一路顺风。他现在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父亲。

万明康离开北京后，一幌又是六七年没有见面。后来，当夫人告诉我，万明康已经在长沙买房，户口已迁到长沙时，自己的感情上，有一种明显的失落。心里想，儿大不中留啊！但回过头来一想，哪个不是如此！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是放飞梦想，展翅飞翔的时候了。

看着万明康回家，看到天真活泼的小孙子，真叫人高兴得不得了。小孙子活泼可爱，又让人想起万明康的童年——

夏天，我睡在客厅的竹床上，他定要和我挤在一起，但又睡不着，脚不停手不住地闹。我装着睡着了，他就站起来，一屁股坐在在我的头上。

上小学时，万明康也依然是个捣蛋的小顽童。有一天下着小雨，我下班回家，老远就看到万明康在前面的路上不停地玩着手中的雨伞。他从两个女同学身边走过，就转动雨伞，把伞上的雨水，洒在女同学的身上。

上初中了，午休时他不睡觉，与同学一起翻过校院的围墙，跑到游戏厅去玩游戏，被值班教师抓到后，把状告到家里。……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却想，应该是兴趣决定命运！那些天才的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发明家，是从小的兴趣养成。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的人，可能一辈子一事无成。万明康从小酷爱电脑，虽然受到了大人们不少的干涉和责备，但他兴趣不减。谁能想象，他今天的事业，正是得益于从小对电脑的痴迷！

在今天的信息时代，有了一台电脑，就可以凭借它的能耐，在键盘上，纵横捭阖，叱咤风云。

7月26日  星期六  岳阳  晴31~26

中午，李校长开车接了我们全家到芭蕉湖的湖心岛——天庄吃饭。我将万明康一家，赵解军一家带去了。桌上摆了龟肉，蛇肉，野鸭，桂花鱼，土鸡汤，带了三瓶茅台酒和两瓶法国葡萄酒。如此盛情，显然是为我饯行。

我在岳阳10多年，多次在芭蕉湖钓鱼，却没有留心这个湖心半岛。从目前建设的情况来看，在岳阳，可能仅次于君山岛，又是一处集观赏，旅游，餐饮，娱乐，休闲于一体的风景区。

7月27日  星期日  岳阳  晴26~22

中午，原县一中校友刘义禄请客。

下午7：00，乘K9229次岳阳至长沙的专列，告别岳阳。

19：00到长沙。打的到丝茅冲（车站北路与德雅路交界口）万明康的住宅浏阳河边兰亭峰景（小区）。

7月29日  星期二  38~28

晚饭后，万明康开车到湘江对岸、岳麓山西郊的梅溪湖风景区参观。

梅溪湖风景区显然是新开发的一片湿地公园，在我的印象中，这里曾经是一片肥沃的稻田。

记得1966年底，监利县的“一二、八”夺权胎死腹中，以监利港务局下属码头工人组成的“海员兵团”为代表的“革命造反司令部”（简称“钢革司”或“干狗屎”）与县机械厂工人组成的“硬骨头工人造反司令部”（简称“硬工造”或“溅骨头”）两派争得不可开交快刺刀见红的时候，县一中的学生，不得不以串联为名，纷纷外逃。

1966年12月29日，星期四

我、“阿牛”（刘治安）、“骡子”（宁远祥）、“谢么姑”（谢守华）、“猴子”（邹创举）等，准备了简单的行李，清晨从监利县城过江，经岳阳，沿京广线南下，开始了向红太阳升起的地方——韶山冲和中国革命的摇篮——井冈山的徒步“长征”。

——摘自郑锡章著《我的家乡卸甲河》（散文集）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出版发行 P200

记得十分清楚，我们长征队是从长沙过湘江，经桔子洲，过岳麓山南麓，沿稻田边的捷径走到韶山的。所以，对这一片的地理环境印象深刻。

那时的红卫兵“长征”，又叫“串联”。沿途的红卫兵成群结队，不需要路标，也不需要人指引，跟着前面的队伍走就行了。“长征”途中，不必担心睡觉的地方，也不担心没有饭吃，沿途都有接待站。想休息，想吃饭，接待站会安排得十分周到体贴。那个年代是“忠于毛泽东”的岁月，民风纯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十几岁的孩子，出去几个月，走南闯北，不必担心失联的问题。那时的大、中、小学生们，红心向党，思想单纯，男生女生在一起“长征”时，有时平头抵足，有时摩肩接踵，决不会有胡思乱想；有的是相互尊重与爱护，相互关心与帮助。

7月30日  星期三  长沙  38~29  

早晨6：00起床出发，万明康开车送我们到桔子洲。

虽然，我们到长沙市的28日晚上，万紫华的初中同学张玉芳的儿子接我们去他家时，当天晚上，就开车让我们去了桔子洲。但那是夜晚，没有看够。

清晨，进入桔子洲景区，上班的人都没有到岗。大门的保安按规定是不让人进去的。我上前说，我是从北京来的，特地来桔子洲凭吊，希望给予方便。

可能，这位保安看出了我的诚意，亦或看到我的白发苍苍，不好拒绝，给了我们一个特殊，才让我们进去的。

走进景区，眼前豁然开朗。旧时的棚户区与花果满园的眼前风景交织在一起，令人不胜感慨——时代的发展，终究是今非昔比。

远眺树木葱郁岳麓山，青山翠叠，白云缭绕；高楼林立的长沙城区，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湘江奔涌，船舶匆忙；大桥如长虹卧波，横跨湘江……

巨大的毛泽东年轻时的塑像，矗立在桔子洲头，迎着晨风朝阳，静静地注目远方。此时，毛主席的诗词《沁园春·长沙》重新涌上我的心头：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

7月31日  星期四  长沙37~28 北京31~24

早晨8：00过后，叫过早餐，

明康开车送我们到长沙黄花机场，12：25登机，13：00起飞，15：00到京。出航站楼，司机小赵准时接站。

我从6月11离京，今天返京，正好50天。

50天的时间，武汉，岳阳，长沙，海南，一路走来，目不暇接。特别是万明康的成长和小孙子的天真活泼，让人欣慰！“人世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想起唐人杜甫诗《舟泛洞庭》，抄录于此，并祝愿万明康在家庭和事业上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蛟室围青草，龙堆拥白沙。护江盘古木，迎棹舞神鸦。

破浪南风正，收帆畏日斜。云山千万叠，底处上仙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