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月无情：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2000年冬天，多病的父亲走完他的人生历程。我赶回家的傍晚，玉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还是那样漂亮，不同的是身材略微发胖。我又惊又喜，仿佛她是从天而降。玉娟说，她昨天听说我父亲去逝了，便专程过来看看。其实，这些年来玉娟过的并不好，那年她决定和我分手时，她父亲正患心脏病住院，她不愿意因为她的固执而伤害病中的父亲，违背父母心愿，再说，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父亲不能没有她，因为她也知道，既使我们结婚了，我们也只能长期两地分居。那时候的用工制度不象现在这样灵活，人们还依恋“铁饭碗”，我也没有勇气砸烂“铁饭碗”回老家。

后来，玉娟父亲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位才分到学校的老师阿奎，阿奎是广东人，结婚几年后，阿奎停薪留职回广东发展，玉娟和阿奎分居4年后也离婚了。如今，玉娟仍留在母亲身边，她父亲也在去年病故了。玉娟说话时声调轻柔，有一种怅然失若的感觉，玉娟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这时才突然明白，这些年来，我其实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玉娟，即便是与前妻一起生活时，玉娟也在左右着我的生活，乃至于我对前妻没有激情，讨厌前妻的懒散，其实，我心里有着玉娟这种完美的形象，那还容得下别的女人呢？俗话说，没有得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美的。我没能得到玉娟的爱，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中，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安葬了父亲后，临回重庆的那天夜里，我约玉娟出来吃了顿饭，在饭店的雅间里，我们相对而坐，我们各自摆谈着这些年的生活经历。从玉娟的摆谈中，我也感觉到，这些年来玉娟心里同样也装着我，我们毕竟是初恋情人，人生最美的感情就是初恋。实际上，我们谁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恋。但世事苍桑，当我们各自都经历了一场婚姻后，彼此的情感是否与当年一样呢？我爱玉娟，如果玉娟答应嫁给我，我会一生一世好好爱她。可是，玉娟还会接受我吗？那天我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回到重庆后，我给玉娟写了一封长信，把我这几年来对她的思恋对她的爱以及现在的想法通通地告诉了她，我没有把握能让玉娟再一次接受我，但我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傻小子，我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了我最真挚最热烈的情感。可是玉娟迟迟不肯回信，我等的伤心流泪，我查到玉娟工作的医院的电话号码，当电话那头传来玉娟的声音时，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怔了许久，我才说了一句，“玉娟，我爱你，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心里，我不能没有你。”

玉娟停了良久才细声细气地说：“阿诚，我知道，但是你要容我想想，我们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我说，“可是，我是经过三番五次考虑的后才对你说的，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觉得离不开母亲，我可以辞职回老家。”

玉娟忙说：“别，别，别！你千万别冲动，这样吧，等我考虑好后再说吧，你千万别冲动。”玉娟搁了电话，我握话柄的手却久久不肯松开，我仿佛觉得，我握住的是玉娟的纤纤细手，玉娟啊玉娟，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会爱你到地老天荒。

一个月后，玉娟终于打过来电话，玉娟说她经过考虑了，决定此生不再嫁人。天哪，不再嫁人，这不就是说，她不再接受我吗？这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拒绝我呢？我大声问：“玉娟，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

玉娟回答：“可是，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原谅我，阿诚，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我相信玉娟有难言之隐，相信玉娟说的是假话，我请了事假专程赶回老家，直接去了玉娟的家。玉娟母亲已憔悴了许多，她见是我，脸上露出一脸喜悦，她牵着我的手说，如果你还爱玉娟，你就去医院找她吧，她住院好多天了，怎么？玉娟病了？母亲叹口气说，她和她父亲一样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

躺在医院的玉娟见了我，惊喜地叫了我一声后，双眼里立即滚出了泪水，我伸手抱住她的臂膀，激动地说：“玉娟，玉娟，你为什么要躲避我？就为了这个病？但不管病魔怎样凶残，它都没能力改变我对你的爱。

玉娟迟疑了片刻后，用力推开我，她泪眼婆娑，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玉娟说，阿诚，理智一点，我已不再是从前的玉娟，我永远也不能重新回到过去了，过去的早已经过去，我不想再去重温。”

我说：“玉娟，我会给你幸福的，相信我。”

可是，玉娟不再说话了，沉默是金，她想用沉默来回避我。不管玉娟怎样对待我，我还是在她病床前度过了一周的时间，我要用我的爱情去感化她。

回到重庆后我经常给玉娟打电话，玉娟回避我的电话，我又写信，发短信，我此生不能没有玉娟，我相信玉娟总有一天会接受我。

又是一个情人节到了，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天，耳边飘荡着孟庭苇那首歌曲：“我只听见快乐的音乐／把那忧郁的发丝轻剪／一个人流连花好月圆／烟火的天空下起了雪／幻想去年有你欢乐的情节／是否明年有我未知的情缘……”

此时我的心情就象这雨天一样灰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