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六罐啤酒，毫无醉意。去卫生间之时，看见四周全是影子。那是那些东西折射他身上，甚至已穿透他的身体。

长久以来，他看不清楚。活着的确是件辛苦的事。

他看见那门，门是不动的，但风已穿过。他看见那些面孔，连着他的手臂，像青藤连着血管。

他遇过很多陌生人，而在夜里，他们的影子都与他亲密。

他们走过、看见黑暗的角落，惊讶，但无能为力。他看见他死了，浑身莫名的伤痕，而机器挡住他们。他们麻木但仍疼痛。

A成了GAY。B离了婚，找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情人。C和D脱光衣服，在亮如白昼的窗下，花朵鄙夷地盛开。

E杀了人，在故事里碎尸。F将幼女抱起来，咧着嘴角。

一个人在年轻时犯下很多错。总有一天，将跪下来，在黑夜的边缘，接受审判。

性之恶，必将受到清算。他留下字据，并坦然面对死亡。

他握紧花朵，触摸机器。他们说如此压抑，机器像毛发长在周身。反抗者鲜血淋漓。

他们经过他，他不敢对视。“我是无足轻重的尘埃。”他哀求风，“别让我肩负命运。”

他蹲在那里，像挣扎的一团刺。又看见什么东西在发力，但没有答案。

或许还有很久，这样度过。或许大限将至。

他点上一根烟，在风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