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构出一个李建国。并且让李建国跟我讲话

并且让李建国虚构一个香火繁盛的地方。让他

假装认识一个在香炉前烧香的姹紫嫣红的女人

那天说不清是什么日子。粗糙的寒风裹挟着她

她转头离去时甚至有点惊慌失措。面孔也苍白

我让李建国和她擦肩而过。他能看见她的耳环

在摆动。看见她眼眶潮湿。仿佛说了很多故事

不用猜测的她的年龄，就知道和这个季节很像

我让李建国虚构她在人群里哭泣，哪怕捂着嘴

哪怕没有眼泪。他说看见她在颤抖，嗓音消瘦

一匹白马驮来的，中国最古老的寺庙。我开始

让李建国虚构它和她的关系。从遥远的一间房

一个厨房开始。他看见她右手拿起一只西红柿

指甲粉红。穿着淡黄色的毛衣。他说看见客厅

翘起一双男人的皮鞋。听见她在厨房哼着小曲

我让李建国用快进的方式，把她苍老的小半生

像折断树枝那样，咔嚓咔嚓咔嚓嚓地向我展示

导游说在这里许愿是最灵的，但只可许不可说

我让李建国虚构这一年她双手合十，却来不及

许下任何愿望，就陷入极其压抑和轻微的哭泣

我让李建国假装和她认识，假装和她有所经历

我让李建国站在夜里，在清凉台陪伴太子读书

影子都印在院子里那棵藤蔓深深地缠绕的老树

那匹马来得正是时候，四周说不清是不是荒凉

我让李建国打着火把，把所有经书都卸下马来

有人说知道李建国是谁。有人说见过他在洛阳

与某县令对饮。他们一起听编钟。长袖善舞的

女子眉宇间都是软软的软软的软软的软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