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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雪灾记忆

(2008-02-02 13:49:00)
分类: 手记集

1月31日郑州晚报3/4版:

http://zzwb.zynews.com/html/2008-01/31/node_4157.htm

 

2月3日天津每日新报半个版.

http://epaper.tianjindaily.com.cn/mrxb/mrxb/2008-02/03/node_4539.htm

 

雪灾,回乡只剩一条路

拉开窗子,白茫茫一片光,冷得刺目,“哎呀”了一声,我知道这次要回去的路更难了!当时是在湖南怀化市辰溪县的一个小旅馆里,2008128日清晨,我跑下楼,看到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覆严道路,路上无车辙、无脚印,小县城比大城市醒来得要晚。

四天前我来到辰溪。不巧的是,当地正延续着50年不遇的冰冻天气,雨雪不断,路结满冰。积雪压断电缆,四处停电停水。高速路、省道已封,公路交通陷入瘫痪。又下一”┭,被困城中。可采访已经结束,无论如何要回郑州。

128日上午,雨夹雪转入雪夹冰,雪渣打在脸上生疼生疼。抱着侥幸心里,我还是跑到县汽车站去,车一辆辆排得整齐,分毫未动。狂敲门口值班室,一老汉踢踏鞋子撕开门缝,双目惺忪未醒,同情说道:“莫的车子(没有车)!”

 

等车,双脚冻得失去知觉

和大多数旅客一样,经过一番汽车突围失败之后,我将希望全部押在火车上。又不巧的是,这时春运已经大跨度拉开帷幕并进入僵持阶段,手机上不断传来信息:“广州滞留旅客50万人,上海站滞留3万人,杭州滞留1万人。”

忐忑不安,还是来到辰溪火车站。这是一个位于县城边陲的小站,原来的过路火车已经停班,仅一趟“怀化至上海南”的,来,也是可能会来。下午六点,车站候车亭内外大门洞开,空无人影,唯有冷风呼啸而过;售票厅黑灯瞎火,售票窗口紧闭。

一个小时转眼过去。

独立雪窝,俩小时耗尽,售票厅骤然亮灯,疾奔而去,敲窗无人应。到了夜间十点,车站周围人声渐至,多为老农,结伴而行,大包“用扁担担着,一摇一晃,踏雪而来。老农涌至售票窗口,皴裂的手指头敲敲窗,带着浓痰的粗嗓子一咳,窗帘便一晃,里面露出一个白脸短辫的工作人员来。工作人员隔着玻璃用扩音器,不厌其烦解释着火车晚点的原因,骚动不安的等票队伍渐渐活泛起来。但由于站得过久,众人开始不停地跺脚、晃着身体,夜越来越深,双脚冻得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像两块重重的冰凌,挪不动,不敢挪,怕火车到站时间突然确定,突然卖票。

翌日零点,终于有1528次列车自怀化来,车灯的刺眼,不比渴望更浓烈。

 

旷野,火车一停5个小时

我要到株洲转车去郑州。要是火车不再晚点,六个半小时后就到达株洲。

那时我一心欢喜,疲惫中朦胧睡去。不知何时,哐当一声震动,醒了。何事?身边一老者摆手笑道:“莫慌,火车停了。”此后,我的忐忑睡梦多次被叫醒,火车一路走走停停,速度甚慢,车厢广播喇叭里说,由于湖南遭受雪灾致使轨道冰冻。还有一次停了的原因是,由于雪灾导致电缆发生故障。再次启动时说,故障已经排除。

火车到达湘潭,下一站就是株洲,看看表,下午接近两点。离开湘潭,两点二十五分时火车行至旷野中,两边白茫茫一片铁树银花,火车突然停止前行。

没想到,这一停就是近5个多小时,整个火车晚点20个小时。

在这五个小时里,乘客初议论纷纷,后躁动不安,再焦灼难耐。火车上不停地解释另外的原因:春运期间,临时客车增多,线路冲突,需上级统一调度。也不断地在广播里播放相声和流行歌曲舒缓气氛。一遍遍地说:“自然灾害面前,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度难关!”列车员深入车厢,态度良好,空中仿佛交织着两条血色丝线,一条是眼眶里的煎熬,一条是人与人内心的贴近。一位老婆婆摸着孙子的脑袋,眼里夹着泪,说儿子在雪地里等她回家,要给儿子打个电话,因那时列车上的乘客有的是从其它火车上在怀化时转入的,手机有的已经没电,有的已经欠费,两个人与我争着帮此忙,一个中年人甚至抓着我的胳膊非要用他的手机;一位老大爷兜里仅剩了十元钱,有人与之分享了套餐,有人拿出了火腿给他,还有人买泡面给他小孙子吃;广播里两次找人,9车厢和12车厢有人病倒需找医务工作者帮助,不懂医术的乘客也去看能否伸出援助之手。

而这五个小时里,也有几人跳了火车,要在雪岭里走路去株洲。还有附近的山民,挎着竹篮子到火车窗外高价卖泡面。

太多的例子,过目难忘,那皱纹纵横焦灼的脸、小孩子稚嫩的啼哭、一纵而过的黑白剪影……

就在离株洲仅有5分钟车程的地段,火车又停了。

 

回家,我一顿吃掉一只鸡

到株洲站时,已夜间11点零一刻。我的目的地是郑州,问遍列车员,不知何时会有车。站台边上站着、蹲着的人,紧皱眉头,目光苍茫,想说话,没了力气,寒风中一少女抹着眼泪,一圈人围着劝她。大多数,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来这里转车的,要么南下,要么北上,要走京广线的尤其多,可京广线最为繁忙。有的人已经在车站里等了四五天,灯光下,他们的身影在瑟瑟发抖。列车员高举喇叭反复奔走,有的喉咙已经嘶哑。

也许是幸运,不到一个小时,广州到哈尔滨T236次列车来了,我踏上车,发现几无立锥之地。车上过分拥挤,走道的各个角落都密集地站着乘客,僵着身子,还有一些人坐在地上,任何可以利用的空隙都塞满了大包“。甚至厕所门口都挤满了人,侧着身子,紧皱眉头,有的人站得时间过长,困了,趴在厕所门上打盹。与厕所相邻的洗漱间里,堆满了皮箱和包袱,两个人拧着身子坐在垃圾桶上。

餐车无法经过,所以没办法买吃的喝的,我的一瓶水剩下半瓶,无奈选择每过一个小时喝一小口。肚子一直在咕咕咕地叫。身旁一个要到哈尔滨的小伙子,仅剩了一碗泡面,饿坏了,但找不到热水,无奈之下只好干吃。一个在长沙上车要到齐齐哈尔的女孩,等车时脚冻得生了疮、又痒又疼,急得哭了鼻子。还有太多的人,太多相似的细节,不身临其境,根本就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是多么不可思议。“我们是患难之交!”车上的人都说,说的时候,整个车厢似乎都发出了回音,“我们患难与共”。

脚酸腿疼地站了11个多小时,130日上午1120分终于到了郑州。中午时分狼吞虎咽了一个煮鸡子,然后只想再睡五天五夜。

是的,我是幸运的,因为在火车上,我才知道,由于火车晚点,从广州上的乘客已于126日在火车站等待,有的睡在地板上,有的甚至在周围租房子,128日凌晨上火车,很多人已经站了22夜。但他们还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有那么多人没能上车,候车室里还有一排排人在等车,外面还有更多的人滞留在火车站广场上,寒风刺骨,广州、上海、杭州、株洲、郑州、全国各地,要过年了,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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