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碧城其二新释

碧城其二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

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这句向来众说纷纭，但没有疏通其意思的。要理解此句，需要结合上下文。“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萧史是作者的代称，洪崖代指别的男人。这句翻译成白话就是，你一定只对我钟情，死死盯住我，千万不和别的帅哥勾肩搭背。

明白第二联的意思，再来看第三联“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紫凤代表诗人的恋人，楚佩指代别的男人，也就是洪崖。赤鳞也指代别的男人，湘弦用湘灵弹琴的典故。为什么用湘弦指代女恋人，因为韵的限制。李商隐写诗时，大概是先想出湘弦来代指女恋人，然后再以楚佩对湘弦。楚佩用的是郑交甫汉江与仙女赠佩的典故。既然用湘弦了，为了配合这个典故，于是便用赤鳞来指代别的男人，鱼跟湘水是有关系的，用了赤鳞以后，前面用紫凤来对仗，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一联的句法，跟温庭筠的“词客有灵应识我，霸才无主始怜君。”是一样的，都是错综的句法。紫凤对赤鳞，女对男也；楚佩对湘弦，男对女也。

为什么赤鳞指代男性呢？乐府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吓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以鱼来比喻男性，以莲花比喻女性。李商隐用赤鳞指代男性，也与第二句“玉池荷叶正田田”相照应。李商隐把此乐府诗分拆用在两句之中，前后照应，可见其构思的巧妙。为什么用紫凤来指代女性？凤与凰对应时，凤为男，凰为女，如《凤求凰》。凤与龙对应时，龙为男，凤为女。之所以用紫凤和赤鳞，点出颜色来，大约是为设色华美的需要。

“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翻译成白话就是，不料你转眼就对别的男人撒娇地展示你的妩媚，那个狂徒也肆意地对你撩拨挑逗。诗人只能“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如今只能徒自怀念起旧日绣被缠绵的场景，独自睡在熏香的被窝里了，多么惆怅。

末句用了鄂君被的典故。春秋楚王母弟鄂君子晳乘舟，操舟的越女用歌声表达对其爱慕。鄂君用绣被盖住越女，两人行云雨之欢。

全诗大意可以如此翻译

对着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便觉得你令人爱怜无比。美丽的池塘里荷叶正田田。（我跟你说，Sweet Heart）你一定只对我钟情，死死盯住我，千万不和何别的帅哥勾肩搭背。不料你转眼就对别的男人撒娇地展示你的妩媚，那个狂徒也肆意地对你撩拨挑逗。我如今只能徒自怀念起旧日绣被缠绵的场景，独自睡在熏香的被窝里了（但是熏香可以熏掉被窝的冷，熏不掉我心内的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