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的魏捷出版了她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天空微微倾斜》。魏捷是我的学友,十年前,我们曾经一起听梅老师的研究生课,她是一个内心非常丰富的人。魏捷请我就她的小说作个对话,我想了想,给她提了下面四个问题。期待着她的回答。
和魏捷关于诗和小说的对话
殷健灵
部分
1、
我用两天时间读完了你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天空微微倾斜》。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阅读感觉,仿佛一直在空蒙的诗的语意里飘,时不时地要停下来,品咂那些玲珑剔透的句子和词语:“在我看见的世界里,我是一片小小的叶子,在我内心的世界里,我是一棵在渐渐成长的树。”“她看上去闪烁不定,像是披了一件水波的衣服。”“安如的头发是忧郁的瀑布,阻挡在了明天的梦和今天的故事中间。”我喜欢这样一种带有俏皮和一点点小忧郁的诗意。它让我看到了狄金森、索德格朗、兰波和希思内罗斯的影子,这使得整部小说也像一首长长的诗。我想,这当然和你诗人的身份有关。由诗歌进入小说,是出于怎样的动因呢?
2、
我一直觉得,一部好小说,在故事而外,首先得有好的语言。但在很多时候,评论家往往只注重小说的故事和思想,而忽视语言。我在做编辑时,有一个有意思的发现,有的作家能写得一手好小说,但写起散文和随笔来却差强人意——因为他们的语言功夫不到家,而散文和随笔恰恰是最考验语言功夫的。我特别高兴在《天空》里读到了让我赏心悦目的语言,而这些语言都有一个调子:舒缓的、干净的、透明的、安静的、淡雅的,它们不空泛,而是有内容和质地,它们的调子决定了小说的梦幻、诗意和脱俗,我觉得这是符合少女气息的。五个女孩、两个男孩,复调的叙述结构在小说接近尾声时才重合与交错,虽然叙述看起来缤纷跳跃,但都在友情和淡淡的爱这两个主题下穿行。你似乎在试图阐释友情与爱的关系?
3、
我也曾经写诗,从诗歌进入散文,再进入小说。依我的体会,从诗歌到小说,会有一个适应和过渡的转换阶段要走。因为,诗歌与小说所依凭的完全是不同的要素,诗歌重在抒发情感,小说则需实实在在、言之有物。诗歌可以缥缈空蒙,小说却必须得抓得住、有块状的细节、情节与故事。诗歌是筵席,小说是日常三餐。诗歌是酒,小说是饭食。如果以酒当饭,就会晕然、浑然。所以,我不得不说到《天空》里的问题,它有故事,故事很美,尤其是写因爱而背叛了友情(我想这也是你最想表达的主题),充满了故事的张力。但是,它没有被充分地利用好,而是化在浓郁的诗意里了,冲淡了它本该具有的浓烈。这是个遗憾。
4、
我不喜欢“青春小说”“疼痛小说”之类的命名。在文学的名义下,这些命名都是迎合谄媚的标签。《天空》虽然也被贴上了“校园青春私密小说”的标签,但小说的内里,并没有这种迎合,它是有风骨的,它叙述的姿态让我看到你是在努力实现着心中的文学理想。能勾勒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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