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吵架

“这是自己的选择，我要走自己的路，不想去受父母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摆布……”这是在离开学校哪天晚上的饭桌前，跟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家人的反对、因为世俗眼光的责问、因为对学历的在乎……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我无法承担，那句话之后的第16秒，我便冲冲地逃出了奶奶的家门。

那时的奶奶刚好68岁，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坦白、直率的性格，更令她在街坊的眼中，赢得无数的信任与友好。我是他一手所带大的，从小学一年纪开始，那时自己的父母，因为生意上的忙碌，无法照料到自己，幸得她的存在，每天中午或晚上，她都会为自己的肚子管上好吃的饭菜，那一种应该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吧。在今天，真的很怀念她那时常常给自己，在饭后买雪糕或汽水的情景。

有时候，很多事情或者都给上帝所安排好的吧，至少我相信这一次绝对是的，起码上天给俺安排了这一场吵架的最后的戏，为奶奶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离开家后的第36分钟吧，独自一人无目地行走在那一条熟悉的街道中，是一种习惯，一个让自己的沮丧心情得以暂时清醒的最好方法。拿着烟、低着头地走着，千头万绪地那一瞬间，原来人是可以变得如死亡般的安静。不是因为退学，是因为林，他是自己的上帝，在那时。每每遇到挫折，都很想林会突然地出现在面前，可能那一刻他会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在与林分手后，所发生的一切，实在令人多少也觉得离奇；包括突然收到的，由妈妈发来的传呼机留言——奶奶死了，在你走了的第36分钟后。

天黑了、路长了、心静了，一切都开始慢慢地改变了。站在医院急救室门外，呆望着挂着墙上的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游走，心里不断地数算着自己的命还能够会有多久。人生就是这么一场游戏，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就算在这个过程里面，我们得到的是再多，亦不会带走……妈妈没有问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在场的人还有婶婶和妹妹、弟弟，他们都知道那是一场属于自己的反叛所引致的恶作剧。医生说，奶奶是因为突然的脑冲血，而导致死亡的。我想，这多少也是因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而引发的。

没有掉眼泪，纵然站在身边的妈妈与婶婶、姑姑们都显得悲痛万分，但我绝对不会在那一刻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这是一个迷信者的故事，好象书读幼儿园的时候，听到奶奶和朋友聊天时，从她口中说出的，“不要为死去的亲人或朋友掉下一滴眼泪，因为当他们的鬼魂看见的时候，会舍不得……”17岁的秋天，奶奶就这样瞬间地突然消失于人世，没有预兆、也没有病症，除了那一瓶瓶放在她房间桌子上的，治疗风湿与高血压的药丸之外。

两晚的守灵、出殡的那一天，我并没有出现，除了在出殡前的那天中午，与家人们吃过一顿简单的饭外。因为不敢面对，这也是我多年来一直疑惑着的事情，为什么在一切都显得坦荡荡的时候，自己就没有那一份勇气来面对这一件事实呢？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接受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于是我就选择了逃避、一直到了完结的那一刻。

在Leo那破旧的出租屋里，过了17岁中最灰暗的两天，不断地和他做爱、抽烟、喝酒，深深地沉醉在他那泛着味暖的胸怀里。痛哭了一场，是他叫我不要强忍着泪水的，他说，这样只会令自己的情绪显得更加的压抑。他对我很好，给我买了爱吃的巧克力、买了爱听的卢巧音的唱片、给我买了酒，可惜自己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一个不敢再去触碰的人。给林打了几次电话，可惜每次都是转移到秘书台中去，都说机主在国外出差，不方便接听。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相信，与林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出于对性的需求而串联起来的暧昧。这是Leo拼命地跟我强调的一件事，“当你最痛苦的时候，一直守侯在你身边的人，才是值得去爱的人……”

我曾经问过Leo，你是否真的爱上了我？他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我。他是爱我的，我知道、但又不敢相信，毕竟我和他也只不过是源于身体碰撞所摩擦出来的轻微火焰，未至于去到那个翻来覆去的深度。我是他需要是的猎物、他只不过是我失落时的救生圈，就如林曾经与自己所发生的关系一样。而在17岁之后，我也没有见过这个叫Leo的男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