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冷眼自弃曾有时，亲情融冰暗立志

旋眼功惹祸

--知耻而后勇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文原本不是为博客而写，是我的回忆录《武术生涯》中的一部分。核稿时我思付再三，觉着这段文字在原文中有点“喧宾夺主”！于是既来之、则安之，成了一篇文章、有了现在的结果。

我和你说，上初中时我曾练过“旋眼功”，你别不信？听我讲给你听。上课时练功还闹出个笑话！60年代末期上课和现在可不一样，你懂的！我记得是上俄语课，学习反侵略战争用语。我溜号了，静气敛神、闭目合眼开始练习“旋眼功”，就是先孤立地将眼球向左、右，上、下地看，不准转头；而后再反时针、正时针地转眼，要求速度越来越快！忘我是我打小的优点，很快就进入了“我的世界”！云山雾罩之时似听到哄堂大笑接踵而来，我赶紧凝神敛气收功！睁目定睛一看，哇塞，可不得了！

戴眼镜的W老师镜子几乎脱落到鼻子尖上、很近距离地定视看着我、眼光中的戾气扑面而来；全班同学也都看着我，笑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肆无忌惮、嘲笑、看热闹、不解，兼而有之！肯定是认我脑袋进水了，气氛热烈爆棚，取暖的大铁炉子老热了、柞木柈子燃烧激动地发出了霹雳巴拉的声音，不问就里地烘托着气氛！一副生怕事情不大的样子，班级里好久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W老师大声喊道，“木雨风，你干哈呢？贼眉鼠眼”的？我极度尴尬，掀开书桌板，我们那时用的是掀盖书桌、把头埋在书桌里！想以此遁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太小看了W老师了，他岂能放过我？我不是班里最不听话的学生、差不多能算个“乖乖宝”吧？班级纪律一直不咋地，我可正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的最佳人选。

只听他再次大喊道，“木雨风、站起来，你又做啥妖呢？”我假装没听见！继续我行我素。W老师走过来，一把薅起我的脖领子，桌子盖合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不由分说，“和我去教导处”，发力把我往教导处拽，嘴里不知道叨咕些啥、眼镜都歪了，激动的嘴角上挂着白沫子；我俩一路撕撕扯扯的。这是我与W老师的第一次冲突，最终，终于发展到我俩在课堂上“撕扯”起来。

他把我扯到了教导处，让我靠墙站着！砰地关上门并上了锁，气哼哼地去找校长了。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挺无聊的、无意识靠墙一下！嘿，这下可得着了，那是火墙子、暖墙，非常热乎。于是我就贴着火墙子站着，后背贴在墙上好舒服啊，还挺舒服的呢。过了一会儿，W老师领着Y校长进来了，还有我们的班主任毕学民老师。他俩闻听了W老师的讲述后，明显看得出，都是强憋着笑。问我些啥我都忘了，反正我就是不吱声，豁出去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毕老师不知和Y校长说了些什么？Y校长对W老师说，你先回去上课吧！等W老师走了，Y校长说，你们毕老师说了，你是初犯，平时表现还不错！就回去吧。以后要尊重老师啊！上课不能搞小动作，要认真听讲。我点点头，默默地走出了教导处。

这事可没算完，刚出校门的“八八团”造反派W老师为此耿耿于怀，算是和我结下了“梁子”！他了解到我是“黑五类的狗崽子”，就发动同学们不和我玩、孤立我！还找和他打小报告的几个人，在黑板上写上“打倒木雨风”的粉笔大字！那时我任班级的“政治干事”，不知道算是什么角色？班里还有一个管理岗称作“排长”，另有人设。W老师可能认为班级的一个小任职也是可以打倒的。打我小报告的那几个同学，还把我桌子里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见此，我哭了！终究是初一的稚嫩小男生啊！这事惊动了驻校的工宣队X队长！他去我家家访，和我母亲讲述了事情原委，安慰我一番。他和我继父是呼玛老电厂的同事，算是认识吧。他当时的表情我至今不忘，很不屑，意思就是“就这点小事、算个啥，值得哭吗？”其实，这里有好多故事，就是我们这些“黑五类的狗崽子”所受到的一切，积累到一块儿了。

至此后，凡是W老师的课我都不听，不是把头埋在书桌里看小说，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付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相安无事也处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双方都忍无可忍了！W老师来上课，我呆的实在无聊，就把身子转过去趴在椅背上、用小刀在我的椅子横梁上刻“木雨风”几个字，棉帽子扣在后脑勺上、乍一看我脸是朝前的。我挨着炉子坐、很热，班级秩序也不好、乱哄哄的。当我一心一意地刻到“雨”字的时候，我觉着班级里咋一下子静了呢？回头一看，W老师正站在我的身后，两个眼睛凸凸着，他有点金鱼眼、嘴角抽搐、气愤到极点的样子！那表情包我是太熟悉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做的真的是不咋地，令人生厌。我转过身来定睛与他对视，一点也不示弱。这不犹如火上浇油吗？W大喊大叫起来，真的是歇斯底里。看到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的样子！他终于爆发了，这是累积的火啊、嗖地一下就升级到极点、一点过度都没有！不顾身份地一把扯住我的脖领子、把我拽个趔趄，差点咔在炉子上！可我那无辜的棉帽子未能幸免，蹭在了炉壁上，只听撕拉一声，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间就在教室里升腾起来。我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就失去了理智、火冒三丈；拼尽全力一拽W老师；他长得很瘦小，哪里能架得住我这半大小伙子的蛮力？他被我扯到了，摔在大铁桶炉子旁边！他开始骂人！我傻眼了，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这事可惹大了！班级里静悄悄的，可能出乎同学们的意料吧？我平时还算是守纪律的好学生啊！这是咋地了？

W老师疯子一般爬起来，骂骂咧咧的，扯住我就往教导处拽。这时的我彻底瘪茄子了、蔫吧了，乖乖地听凭他摆布，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地、众目睽睽之下去了教导处！

教导处无人，他还是把我往屋里一推就去找领导去了。我又萎吃到火墙子边，享受那热乎劲，后话前说，回到家里时，我姥姥给我做的小便服对襟扣襻黑棉袄后背上蹭的都是白灰粉；那时可没有大白，刷的石灰水如果放盐少、会掉色的。就在这时，外号“一把手”的X老师进来了，因为他一只胳膊，由此学生赐给他这个雅号。他平时和我还挺熟络的，我们总在一起打乒乓球。但对我的印象不一定好，他仅有一只左臂，攻球还挺厉害的，我就总是往他的右角快速推档，让他发挥不了优势，他很不满。只听他愤愤地说，“这还了得了，学生还敢打老师了”！我脑瓜轰地一下，我这算打吗？

须臾，来了一堆老师、教导处主任和Y校长，说啥的都有！我就记住了教物理的廉老师（女老师）说，木雨风这学生平时挺好的啊？我们班主任毕老师来了，让我立正站好！好一顿把我批、大家接二连三、话语连珠、都是无比愤慨、怦然有声地批评，大概以前初中从未发生过此类事情吧？我完全蒙了，不知道该咋地好？

课间休息结束了，老师们都走了，把我自己留在了教导处、让我罚站思过！那关门声老响了，门没有锁，可我不敢跑！就孤零零地萎吃着贴着火墙子站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置我？

第四堂课结束时，下课铃响了半天，我肚子叽里咕噜直响，真的是少不更事、还想吃饭了、还知道饿！我忐忑地等待着来人、望眼欲穿！

毕老师终于来了，满脸通红，很气愤的样子，嘴丫子上都是白沫子。他没说什么，直接扯着我就往我家走。

我家住在一中下坎，离学校是相当的近，步行4-5分钟的路程。到我家，我妈刚下班，一看我俩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我满后背都是白灰粉。就赶紧问，木雨风又咋了，又惹什么祸了！毕老师原原本本的说明了情况！我妈妈闻听，那眼珠子瞪的老大，那小城医院“王护士长”大眼睛一瞪可是有名、我妈妈很厉害的！看了我一眼，没说我，却滴下了眼泪！只听她说，“雨风啊，你咋那么不争气呢？妈妈带你们哥俩容易吗？你爸爸临咽气前还对我说，‘一定要让雨风考上大学’！你如此顽劣不求上进，能让你爸爸在九泉之下闭上眼睛吗？”

我低下了头、泪水像线穿的珠子嘀嗒流淌而下；摔落在红砖铺就的地面上怦然有声，那可是一个小男子汉的眼泪儿啊！有道是，“时人莫道蛾眉小，三五团圆照满天”；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房间内静的针落地都能听到！但对于我的内心来讲，却犹如翻江倒海！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毕老师，我的恩师，推心置腹且容当后述！我只告诉你他说的主题，雨风啊！家庭出身不是桎梏，只要你肯努力，终会实现你爸爸的理想和你的抱负的！“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时不我待，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就想这样一天天的无所事事吗？我想到受“右派”父亲影响的一幕幕，心里更是委屈、甚至说是绝望！当时有句话叫做，“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可事实上，……！毕老师仿佛明白我的心思，他说，“出身（家庭）不能选择，但道路可以选择！”这在当时也是非常流行的一句话。我止住了泪水，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学习！让长眠在地下的父亲安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未完待续

笔者1968年初中一年级

笔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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