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小歌星”

“爱唱歌是美好的，因为歌总是美好的。”这是一个和我们萍水相逢的中年男子说的。那时，电视里正上演《大长今》，那个男子在公交车上自顾自地唱着《大长今》的主题歌，惹得女儿喉咙发痒，一路偷偷跟着学。下车时，我听到那个男子说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其实，女儿从小也有这个特点，一上车就爱唱歌。她说：“我一坐车就爱睡觉，还是唱歌吧。”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我爱听新闻联播的缘故，女儿还不到一岁时，一听到新闻联播的国歌，就会跟着节奏摇头晃脑。一年级时，我在网上听到了王志文唱的《宝贝》，就跟着学唱，没想到，女儿也凑上前来，而且居然也学会了。几天后去她外婆家，她居然当着一车人的面，毫无畏惧地大声唱起来，弄得一车人都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后来，我们送她去学了一段时间声乐，她更得意了，每次上公交，她就开始唱。初时我们没介意，等她长大了一点，我们说：“熙熙，车上人多，不敢吵，而且车子会震动，对声带不好。”她就搬出那个爱唱歌的男子的话说：“上次那个叔叔都说，爱唱歌是美好的，因为歌总是美好的。”无奈，我们只得随她。这样，每次坐车，她觉得无聊，就自顾自地、很投入地唱起歌来，一直唱到下车。当然，可能因为她是小女孩，车上的人不但没有表示过反对，还常常回过头来夸她歌声好听，弄得女儿心里甜甜的。

女儿另有一个爱好，就是画画。这可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说：“熙熙，周末时间总不能全部玩掉吧？总要选一两种学学。”她首选画画，于是报名市里的一个美术培训班。于是，每到周末，我们都要送她去接她回。其实，我们对孩子的学习并不苛求，只是希望她把人生的基础打牢一点，我们比较苛求的是孩子的做人。有一次，孩子没跟我们讲就把她储蓄罐里的钱拿去买东西吃，被我们罚面壁达三个小时。每年暑假，孩子要去工厂里的泳池游泳，我们要求她如实汇报用掉多少钱，然后我们再视情况给她一点零钱。我们要求她：“你要用钱做什么，要如实说，该给的我们都会给，但绝对不能编造骗取，否则就是不诚实。”

转眼，女儿五年级了，她周末坐公交去画画，我们也不再接送了。有时女儿会回来说：“爸爸，那个师傅很好，我们画画那个站一般都是不停的，可师傅一看到我，就问卖票的姐姐我是不是那个很会唱歌的小女孩，然后就特意给我停车。”“爸爸，现在已经有三四个师傅认得到我了，他们问我是不是去画画，然后直接把车停在我画画的那个地方。”听着女儿的汇报，我们会心地笑了，也对公交师傅充满感激之情。

昨天，女儿又去画画了。晚上睡觉时，她悄声对我说：“爸爸，我今天坐车时售票的姐姐多给了我一块钱。”“那你应该还给她呀！”我有点急。“我还没说完呢。”女儿说，“我把你给的十元钱给售票姐姐，她先给我三角，然后再给我一叠一元一元的，我一张一张数过去，共有九元。我想，这怎么可能呢，车票不是一元七角一张吗？应该找我八元才对呀。我就让旁边的人帮忙把一元钱还给售票的姐姐，因为那时她已经到车后面去了，而车上的人又很多。这时候，很多人都向我看来。有一个阿姨说，‘这个孩子的家教很好，以后长大了一定不贪小便宜’。又有一个老一点的阿婆说，‘现在呀，这样的孩子已经很少了’。然后，又有一个阿姨说，‘这就是那个很爱唱歌的小女孩吧’。然后那个开车的师傅也说‘是那个唱歌的小女孩’……”

    听了女儿的汇报，我跟妻子说：“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今天做了件很正确的事。”我没有过多地表扬女儿，因为做诚实的孩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过多渲染，会滋长孩子的不良情结。同时，我心里也有个小九九：看来，这个孩子以后应该可以肯定不会是个不诚实的人，但社会现实并不是像那个男子说的歌那么美好，虽然社会上好人也还有不少，但一个孩子的诚实，还需要有更大范围的社会风气的涵养，才能保持她美好的品性。在我们把一个孩子的诚实品质培养起来后，今后还必须培养她认识不诚实的能力，否则，她的诚实不但对她无益，还会使他幼稚，从而更加受到伤害。   

                                                       接编辑通知，本文拟发表于2009年 第2期《读写月报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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