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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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大年初一，卫芳的父亲在满村子找她时，她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我的床上。我听到了她父亲的喊叫声，便拉了拉她的手说，芳，你爸找你了，快点起来吧，你再不起来待会儿就麻烦了。可是卫芳无动于衷，竟装着睡着了。结果，不一会儿卫芳便被她的父亲从我的床上拉了起来。卫芳的父亲一面将卫芳拉起来嘴里一面骂骂咧咧，说大年初一你怎跑到这儿来睡觉。我当时心里很紧张，忘记了跟卫芳的父亲打招呼，手里拿着的小说也啪啦一声响地掉到了地上。

我们那地方有个习俗，就是大年初一那天女人是不能去别人家窜门的，否则被她窜过门的那一家来年一定很不顺，养鸡鸡死，养猪猪亡，出门做生意亏本，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来年他家一定倒霉透了。而男人则正好相反，哪一家那一天有男人来窜门，来年一定事事都顺。所以大年初一那天，不论是哪一家都欢迎男人来窜门，却拒女人于大门之外。当然，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这样，这已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这个习俗传承下来之后即使你不信，那一天女人也不敢轻易出门了，而那一天卫芳不但跑到我家来，而且还躺在我的床上睡觉。

卫芳的父亲找到我家门口时喊了两声“芳芳你在哪里”后，便轻车熟路地直奔我的卧室。那时候我也半躺在床上看小说，听到卫芳的父亲往我的卧室走来时，便慌忙地从床上像一支射出去的箭跳了起来。我刚从床上跳到床下，卫芳的父亲便推着虚掩的门进来了。

我后来一直很后悔刚才拉不起卫芳后，自己为什么又回到床上看书？为什么非要在床上看书？难道别的地方就不能看书？最关键的是，因为卫芳来到我家时，我爸我妈都不在家，而我当时正好刚刚睡醒，同时，由于我是穿着衣服睡觉的，所以醒来之后原本扎在裤子里面的衬衣便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很乱。卫芳进来了之后刚开始是拿了一本我放在床头上的书翻了翻看了看，但没翻几页她便拿着书蒙住脸睡下来了。

虽然那是大年初一，但天不冷，卫芳那天只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衣服，较薄。我承认我并非君子，在卫芳躺下来之后我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她的胸脯。卫芳的胸脯很丰满，但是因为那时候我们那地方的农村妇女并不像现在一样各个都戴文胸，那一天卫芳就没有戴，所以在她四脚朝天地平躺下来之后，胸前的那两座山并未如想象中的那么宏伟。

大约半分钟之后，我往卫芳靠了过去，她竟然也主动地往我这边靠了过来。卫芳问我，你要干嘛呢？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口是心非的期待。我一直犹豫不决，卫芳突然抬起左脚搭在了我的大腿上，说，你怎么那么胆小鬼？于是，我的手开始往她的胸脯摸了过去……

我后来停止了攀登珠峰的探险，并不是因为我听见了卫芳的父亲在四处寻找她时的叫喊声，而是突然觉得这其中一定是个阴谋。早些时候，妈妈曾经问我说，你喜不喜欢卫芳？我说，你要干嘛？妈妈说，卫芳说她愿意嫁给你，她爸爸妈妈也都同意了，卫芳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如果你肯，妈现在就把这事给定下来。

妈妈跟我说了一大推卫芳的好话。从妈妈的话里我知道，卫芳及她的爸爸妈妈也都很中意我。我承认，卫芳长的其实很漂亮，而且我也知道，此时正有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但是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最主要的是我还在读大学，不想这么快地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搞定了，所以在妈妈多次地跟我商量要我娶卫芳时，我都没有同意。

所以，在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阴谋，否则卫芳怎么突然如此反常时，我突然的就惊醒了。不过，虽然当时卫芳的父亲几乎把我们抓了个现行，他完全可以为了卫芳的清白而找我算账。可是意外的是，这事后来竟然不了了之。后来，我向卫芳道了歉，但她并没有理我。

此后不久，卫芳便嫁人了。卫芳出嫁的前一天，我正好回家。在村口，我碰见了卫芳，我再次向她道歉。卫芳却很生气，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道什么歉，清者自清，若真的浑浊了即使你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擦不净。

是的，清者自清，真的没必要跳到黄河里面去清洗，毕竟，黄河之水本也是浑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