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文东

 

李当的女朋友在一次车祸中不幸遇难身亡，这事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了，但李当仍无法从痛苦的泥沼中走出来。公司里好多人也不知多少次地来安慰过李当，但都无济于事。李当仍每天悲伤着一张脸上下班。

这天下午快下班时，经理突然来到李当的办公室，又见李当悲伤着脸趴在桌子上，在一张废旧的报纸上乱涂乱画。经理说，小李啊，我们现在有个标，投标文件及图纸就在预算科那里，你过去看看，把施工组织设计写一写。李当忙说，好的。

经理又说，今天是星期五了，这个标下星期一上午九点半要开标，所以明后天你要来加班，好吧？李当又说，好的。

李当来到了预算科，却见只有慧娜一个人正对着电脑敲键盘。慧娜是经理的侄女。慧娜见李当进来了，就冲着李当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李当说，我想拿投标文件及图纸过去看看。

慧娜说，要看就在这里看，不许拿出去。

李当说，今晚我加班写施工组织设计呢。

慧娜说，今晚我也来加班，你就在这里写。

李当说，今晚我不想吃饭，你回去吃饭的这段时间我可以拿出去吗？

慧娜说，也不行，要看只能在这里看，但是晚上你怎么不想吃饭呢？

李当没有回答，开始翻看招投标文件，很专注的样子，但他此刻的心里却在想，有后台的人，就是霸道！

慧娜回家吃饭时，还对李当说，记住啦，不许拿出去看。李当冲着慧娜的背影狠狠地在心里说，真是霸道啊！

可几分钟后，慧娜便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份快餐。慧娜说，来，我们先吃饭。

李当说，我真的不想吃呀。

慧娜说，你怎么啦，难道让我喂你才行？慧娜还边说边冲着李当笑。李当只好乖乖地吃了。

吃饱后，慧娜又为李当倒了杯水。李当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骂慧娜霸道有点不对，于是就说了一句令慧娜莫名其妙的话，李当说，刚才我对不起你呀慧娜。但慧娜只是冲着李当笑。

李当开始坐下来看图纸，但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着慧娜的笑，觉得她的笑好娇好迷人。李当这样想着时便禁不住地偷偷地向慧娜看过去，恰巧这时慧娜也偏过头来看他。李当觉得好尴尬。可过了几分钟他又忍不住地偷看慧娜，而每次都很巧，慧娜也偷着看他。

不知多少次后，慧娜便忍不住笑着说，你看图纸就看图纸吧，干嘛偷看人家？

李当说，你也是。

慧娜说，我不是，我在看外面。

李当说，我也是，我也在看里面，不是偷看你。

慧娜说，你是。李当说，你也是。

他们就这样的争论着，谁也不让谁，最后谁也不赢，也谁也不输。争来争去，就到晚上12点了，慧娜说，你写多少啦？

李当这时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写。

翌日，李当来得很早，但慧娜来得比他还早。慧娜说，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写完，我打字不快的。

李当说，要你打字？那打字员小董呢？慧娜说，经理叫我打我就得打。

李当就加紧速度写。

中午，经理来公司，见李当他们还在，就进来看看。经理说，小李，你要把他写好点，这个标我们是立志要中的。李当说，好的，我们一定让您满意。

后来，经理果然很满意，连夸了三个“好”字。可是，这个标后来竟不了了之，公司好像也没有谁提及曾经投过这个标。李当忍不住了，就问慧娜。慧娜在李当的嘴边啄了一口后才说，那个标根本不存在，那些材料我叔不知道从哪里胡乱弄来的。

李当顿时就明白了，激动得把慧娜抱得很紧。李当突然又想到了经理的话：这个标我们是立志要中的。结果没错，真的中了！

 

（本文已发表于《微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