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文东

因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冲击与压迫下，心总是那么的浮躁，所以好久没有坐下来认真的看一会儿书了。前不久在当当网上买了一本《一个民工的江湖》，扳手算来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自己掏钱去买文学类书籍了，所以在书寄到手的那天晚上看了一会儿，也就是看了第一篇《怀念羊》。我不知道这是否真是万小刀小时候的故事，但是读着它倒让我感到特别的亲切，让我再次地回到了童年。

小时候，我家里也养羊，不过没有小刀家养的那么多，在我的印象中总共就只有两只羊，而且那两只羊在我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便全部被杀掉了，至于为什么杀掉怎么杀掉，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我记得与我家仅有一山之隔的姥姥家有很多羊，好多的一群，绝对比小刀家的多得多。

小刀家有一只羊叫娟子，小刀很喜欢她也很怀念她，而我姥姥家却有一只羊叫秀子，我也很喜欢她很怀念她。羊儿一般都很调皮的，很难去骑它，但我骑过秀子。因为它给我骑，所以我才叫它秀子。我为秀子取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就是表姐，我说，这只羊就叫秀子。表姐说，你怎么能这样随便乱取名字呢？等下秀子知道了她不扁你才怪。我说，秀子不会扁我。

秀子与我姥姥家是邻居，她比我大一岁，但是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她也才开始上学。秀子长得很漂亮，扎着两条马尾巴，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当然，最主要的是秀子的学习成绩也很好。秀子在他们屯子里学习成绩永远是第一的，而我也是，虽然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很笨，但每次考试不论是期中考还是期末考，我也都是我们屯里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整个行政村里有七个自然屯，只有两个自然屯没有学校，其他的都有了，所以每次考试不论是期中考好还是期末考，老师都习惯的把各屯与各屯之间的成绩相互比较，而我与秀子就是当时我们两个屯里最让老师骄傲的人。每一次考试改完试卷之后，老师总是说，马翁小学的最高分数学是多少语文是多少，不用问，这个最高分一定是秀子。而在秀子那边，老师也会说，弄同小学最高分数学是多少语文是多少，当然，这个最高分也非我莫属。也源于此，那个时候在我们两屯之间，我和秀子是很有名的。每次考完试去姥姥家，我刚走到村头就有人说我这次的考试成绩了，不是说我这次比秀子多了多少分就是说我比秀子少了多少分下一次一定要扳回来。

因为大家都是各屯中的骄傲，秀子也特别地喜欢和我在一起玩。秀子的老爸老妈经常对我的老爸老妈说，秀子平时总是念念不忘你们家的小东东。我老爸老妈也说，咱家的小东也老是念念不忘你家的秀子呢？这个小屁孩，所以每到周末就让我们送他来姥姥家玩。

秀子每次见到我去姥姥家的时候很高兴，不过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学到哪里了？当然我在回答了她之后也习惯性地问她，你们呢？然后，我们就开始在一起玩了。秀子带我去她家躲猫猫，或窜到她家的田地里捉虫子。秀子家也养了很多羊，秀子也经常带我去与她一起放羊。有一次去我们一起去放羊，秀子突然叫，东东，你快回来。我当时就站在秀子的旁边，于是就说，我不是在你身边吗？秀子就笑了，我没有喊你，我喊它，秀子一面说着一面给我指了指她喊的是谁？

原来秀子在喊一只羊。我说，我怎么是一只羊？秀子说，我都可以是一只羊你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只羊？秀子说完又咯咯地笑了。秀子的笑真好看，我一直盯着她看，都傻了。秀子说，这是我家最乖最优秀的羊，很不错啦。我就拿着一根小木棍撵着秀子玩。秀子跑得其实并不快，但我故意追不上她，秀子以为我真地追不上她，跑了一下就转过来向我扮鬼脸。我和秀子，就这样地一直追了三年。后来，我到村小学读四年级去了，秀子却没有去，秀子不读书了，我们那个地方的那个时候，女孩子都不读书的。秀子很羡慕我，秀子说，我为什么是个女孩子呢？我安慰秀子说，别伤心嘛，以后我教你。秀子只向我瞪了一眼，抿着嘴巴笑，没见了那咯咯声。

可是，在我刚上初一的时候，妈妈给我订婚了，不是秀子，但是拐了几个弯，这次我和秀子是亲戚了，秀子的姐姐也刚刚和与我定亲的那个女孩的哥哥定亲了，他们都与秀子同在一个自然屯里。一次过年前杀年猪，我的未婚妻家派了两个小孩过来接我过去帮忙。她们来到我家的时候是中午，那时候我正在吃饭，吃得很香，可是她们一到我就躲到房间里睡觉去了，然后告诉她们说，姐夫生病了，去不了。这事后来被秀子知道了，秀子的那咯咯声又响起来了，而且响得很久。秀子说，你的花花肠子真多。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花花肠子？秀子说，哼，你这小把戏骗得了谁啊，不过不来更好。我不知道秀子为什么说我不去更好。但我一问她为什么，她就生气了。

不过，这次之后秀子就开始老是躲着我了。我读高一那年有一次在路上碰见秀子，她又想拐弯躲我，被我给截住了，我问她，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秀子没说话。秀子竟然哭了。我说，你哭什么呢？老半天秀子才说，你为什么与她订婚？我心里就乐了，我说，这是我妈妈自己做主的，不算数的。秀子说，那你为什么不退掉。我说，我不理她，她会自己来退的。果然不久之后那个女孩的父母真的就过来把婚事给退掉了。

退掉婚事之后有一次周末我回家时去姥姥家附近的山头捡柴火，竟然遇到了秀子。秀子也来捡柴火。我问她你为什么也来这里捡柴火，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山头，你不怕他们骂吗？秀子说，那这里也不是你家的山头啊，你也不怕他们骂吗？秀子嘴巴比我厉害，我说不过她。我就老老实实地说，我是过来看看是不是能见到你。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秀子的脸就红了。那一次，我和秀子在山上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秀子后来问我，你读完高中后还要读大学吗？我说，读啊，你不能读，我要把你的那一份也一起读。可是，秀子听了我的这句话后并不高兴。此后，秀子便彻底地躲开我了，并且在不久之后便嫁人了，嫁到了乡外。至今，我一直都未曾见过秀子，只是在我大学毕业那一年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中，秀子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照片的背面写了这么一句话：祝福你，也祝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