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do it
年,磨磨蹭蹭地过去了半截身子;春,睡眼惺惺地探出了半颗脑袋。
腊月二十七,回到老家天已扫黑。车停在院落门口,奶奶还像以前一样等在大门口,当她的手摸到我的衣袖前,我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地。细端详,老人明显得老了,没变化的是那爽朗的笑声,但当我的双臂合拢时,我明显地感觉到双手触摸处有张“弓”在往外撑我的手——奶奶的背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岁月压弯。
我们祖孙俩的亲热也只是那么几秒钟,当她“挣脱”我的怀抱“奔”向她的重孙时,我知道我已不是她的最爱,但一种更浓烈的情愫却在身体中肆意地游走。这注定是个遗憾,一年365天,我只有很少的几天能亲眼看到奶奶这样灿烂的笑容。待一家人团团围坐,你说我笑,幼儿时不时地来个“小插曲”,就会引来了更大的笑声……三十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觉到回家真好。
家是什么?是寄托、是牵挂、是港湾……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漂泊的风尘中扑到她的怀抱稍作停留。临近过年的空气不算很冷,迥异于往年,但到家的第二天我还是被感冒给“逮住”了,也许是我太沉醉于亲情的包裹忽略了它的存在而遭报复的缘故吧。
拖着有恙的身子,应酬着扑面而来得问候,感觉过去的一岁还算有点痕迹。也许是上了“岁数”,也许是年关里的胃老被酒精泡着,我的身子骨在“旺旺”的狗年到来时却不比从前。不服不行,一个明证就是:搁着早两年,半斤八两酒下肚还能挥舞着两臂跟人家使劲地瞎掰;而现在,几个人对斟,2斤酒还没见底我就开始东晃一下西摆一下,搅和得别人败酒兴。还好,有多年的交往感情做基础,都理解我的失态。
当晚,我不知喝了多少杯奶奶递过来的温开水后,才慢慢地作直了身子,但话依然很多,抢了不少话头。我在奶奶“嗔怪”的眼神和言辞中,觉得自己依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连旁边幼儿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满”,我只好用水一次次地塞满我的嘴。
人在岁月中行走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奔九十的奶奶“收获”的是微驼的背、干瘪的手、行动缓慢的双腿、满头的白发。但她从来不为这些而忧郁,在别人眼里她反而越来越年轻,因为她有在乡亲中炫耀的资本——后辈们都争气。她不止一次地告诫我,想让她长寿,不是往家里带多少东西,而是能做出一番名堂来。我明白她老人家的心意,但我却更加愧疚,多少次的电话问候代替了我回家谋面的行动,一根电话线虽然缩短了感情的距离,但却拉大了空间的距离。
短短几天的相聚后,我再次带着奶奶的嘱咐离开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落。当我在另一座城市的家里坐定跟她老人家报平安时,临行时的话再次从电话那头重复传来,我耐心的听、仔细的听……我知道,以后我应该常回家看看。
有些事以前想做而没有做到,也许以后我有的是机会,但老人能留给我多少次机会?下次想家时,我想我应该抛开“忙”的借口,立即动身。
Just do it.这样,遗憾也许会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