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艾先《燕子》解读

燕  子

         艾 先

天上那些乱飞的鸟啊

其实我知道你们的名字

你们都叫做燕子

有些燕子往东飞

有些燕子往南飞

有些燕子往西飞

有些燕子往北飞

落了单的

一个劲地埋着头飞的

也还是燕子

打开本诗，读到最后，不禁哑然失笑。

作者在搞什么鬼啊？在整笑话吗？

笑过之后，又不得不承认，作者没搞鬼，也没讲笑话，他呈现的是一个客观事实，而他所呈现的这个客观事实，是其他人不屑于去呈现或揭示的事实。

这首诗非常简单，非常浅显，但又在简单中又让人觉得不简单，在浅显中又丝毫不觉得浅显。这就是本诗的厚度，也是作者扎实功力的体现。这种功力，不仅表现在作者对生活的体验与感悟，更多的则表现出对诗歌技艺的探索，独辟蹊径，驾轻就熟，游刃有余。表现出的是一种大家风度。

诗的标题《燕子》，内容与主题自然是燕子了。燕子，人人都知道是一种飞鸟，确切地说，是一种候鸟。作者通过仰视天空，把天空中所见进行勾勒，基本上是把天空中飞翔的燕子进行了素描或速写。让人感受到的是天空中许多燕子在飞。为了表达满天的燕子在飞，作者在这儿稍稍讲究了一点技法，即诗的第二节：燕子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这即表明满天都是燕子，或者说天空中飞翔 的燕子有许多。

即便如此，作者呈现来的这些给人的感觉依然很平淡，而且这种呈现方式是平铺直叙，作者描写和叙述也是漫不经心的，我们读来，也是漫不经心的，但到最后却异峰突起。

“异峰”在哪里？或者精彩之处在哪里？

作者的眼睛盯着满天飞翔的燕子，那目光是不经意的，然后仰视着这些燕子，突然来了一个定格：某只落下单独飞翔的燕子。

这其实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呈现了一个事实。

这给阅读者带来的感觉就是：这只落单的燕子怎么了？

无疑之中，作者在这儿制造了一个悬念。文似看山喜不平，这话不仅仅是针对小说的，对诗歌也适用。有了悬念，当然，我们就迫切需要答案了，这是我们的思维习惯。

当作者抛出一个劲地单飞的也还是燕子这个答案时，立刻让人傻眼了！傻眼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非常正确，非常真实的事实。

在答案出来之前，我们想到可能会是一个什么意外的结果，但当结果出来时，这个结果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幽默，机智，独辟蹊径，独具一格，匠心独运，大巧若拙，这些都用得上对本诗的定论。

什么是先锋？什么是艺术探索？

这就是了！

2012．7．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