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阴阴正可人——咏初夏古诗词赏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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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初夏即事》,赞美初夏的绿阴幽草:
首句“石梁茅屋有弯碕”,写岸边景物。“石梁”即石桥。“弯碕”,指曲折的水岸。诗人把“石梁”、“茅屋”和“弯碕”三种物象联缀成为一幅画面:一条河岸曲折的流水上,有一座石桥,临近桥头,又有茅屋数间。这一幅画面,十分简约、空旷,没有鸟语,没有花香,没有艳丽的色彩,没有人物的活动。诗人有意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
末句“绿阴幽草胜花时”,写诗人进一步放眼远处所见及他当时的心情。前三句是客观的描写,情寓于景中,这一句则是抒发主观之情。“绿阴幽草”,是春归花谢后的初夏风光的特色。“胜花时”,是诗人独特的感受:这初夏的绿阴幽草比春天百花盛开时更美,更使人愉悦。诗人兴奋而情绪昂扬,语言亦极朴实。
惜春,怨春归,是我国古典诗歌中普遍的主题。但诗人却高唱“绿阴幽草胜花时”,赞美夏天,体现了独特的审美情趣。
宋代诗人秦观的《三月晦日偶题》,赞美初夏树木的深幽“可人”:
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后两句,反振一笔,如异峰突起,醒人耳目。繁华似锦(“芳菲”)的春天归去,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那“阴阴”的“夏木”同样“可人”呢!诗人的乐观、豪放、豁达,跃然纸上。此诗富有哲理,蕴含“理趣”:诗人阐发了季节更替、风物变化乃自然之理,认为春天固然美好,“留春”的痴心儿女对春逝无需遗憾,夏天深幽的树荫也足以怡人。
南宋诗人曾几的《三衢道中》,表现了山行赏景的游兴:
梅子黄了的时候,天天都是晴和的好天气,乘小舟沿着小溪而行,走到了小溪的尽头,再改走山路继续前行。山路上苍翠的树,与来的时候一样浓密,深林丛中传来几声黄鹂的欢鸣声,比来时更增添了些幽趣。
这是一首纪行诗,写诗人行于三衢道中的见闻感受。首句点明此行的时间,“梅子黄时”正是江南梅雨时节,难得有这样“日日晴”的好天气,因此诗人的心情自然也为之一爽,游兴愈浓。诗人乘轻舟泛溪而行,溪尽而兴不尽,于是舍舟登岸,山路步行。一个“却”字,道出了他高涨的游兴。三四句紧承“山行”,写绿树荫浓,爽静宜人,更有黄鹂啼鸣,幽韵悦耳,渲染出诗人舒畅愉悦的情怀。“来时路”将此行悄然过渡到归程,“添得”二字则暗示出行归而兴致犹浓,故能注意到归途有黄鹂助兴,由此可见出此作构思之机巧、剪裁之精当。
诗人清早出城登上高台,放眼望去,一片夏景,看不到暮春的景象就这样回来了。只见桑树枝间露出了长得肥大的叶子,春蚕也快长老了准备结茧,菜花也已凋=零落结出了果荚,蝴蝶还在残花间飞舞。诗人抓住初夏景物的特点,写得细致生动。
再看南宋诗人杨万里的《小池》,写初夏的小池,极有生气: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这首诗小巧、精致,宛如一幅初夏花草虫鸟彩墨画。画面之中,池、泉、流、荷和蜻蜓,落笔都小,却玲珑剔透,生机盎然。第一句,紧扣题目写小池的源泉,一股涓涓细流的泉水。泉水从洞口流出,没有一丝声响,当然是小之又小的;流出的泉水形成一股细流,更是小而又小了。这本来很寻常,然而诗人却凭空加一“惜”字,说好像泉眼很爱惜这股细流,吝啬地舍不得多流一点儿。于是这句诗就立刻飞动起来,变得有情有趣,富有人性。第二句,写树阴在晴朗柔和的风光里,遮住水面。这也是极平常之事,可诗人加一“爱”字,似乎用她的阴凉盖住小池,以免水分蒸发而干涸,这样就化无情为有情了。而且,诗舍形取影,重点表现水面上的柔枝婆娑弄影,十分空灵。三、四句把焦点缩小,写池中一株小荷以及荷上的蜻蜓。小荷刚把她的含苞待放的嫩尖露出水面,显露出勃勃生机;可在这尖尖嫩角上却早有一只小小蜻蜓立在上面,它似乎要捷足先登,领略春光。小荷与蜻蜓,一个“才露”,一个“早有”,以新奇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一切,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景物。
诗人触物起兴,用敏捷灵巧的手法,描绘充满情趣的特定场景,把大自然中的极平常的细小事物写得相亲相依,和谐一体,活泼自然,流转圆活,风趣诙谐,通俗明快。且将此诗写得犹如一幅画,画面层次丰富:太阳、树木、小荷、小池。画面色彩艳丽:有明亮的阳光、深绿的树荫、翠绿的小荷、鲜活的蜻蜓,清亮的泉水。画面充满动感:飞舞的蜻蜓、影绰的池水,充满了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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