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By Sun Lee
又是一个早晨,我匆匆赶到诊所。当一名精神病医生真累,特别是自己开的诊所,格外需要操心,可恶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待过一位病人...
F给我泡了杯咖啡,他是我的助手,虽然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可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给我打工。他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份病人的资料,说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来过一个奇怪的病人,这些是有关那个病人的记录。终于有人来看病了!!我狂喜,以至于手中的咖啡溅了我一身,这可是第一个病人,我一定要认真对待,这可关系到我诊所的名誉。不管什么咖啡了,早晚它会自己干的,我立即开始了工作。
根据F的记录这个病人极度自闭,还有些抑郁,每次来诊所都穿着厚厚的大衣,肥大的帽子,墨镜和口罩将他的面貌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他的轮廓,更不要说长相之类的。由此可见这个家伙的病实在不轻,防备心理太强了,难道受过什么打击?不会是失恋吧,我胡乱猜测着...继续往下看:...绝对不说话,只写字,左手...F写道。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有这样的人。下面就是他写的一些回答,还有地址之类的。他的字很整齐但并不好看,很别扭,好像不是惯用手写的,难道他连这个也要掩饰?真是有意思,我对这名患者越来越感兴趣了,我伸手去拿钢笔,想把他的地址记下来,可是却发现它并不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我翻遍了我的办公桌,还是没有,该死,那可是支金笔啊!我开始痛恨起我的丢三落四起来。

查阅了一天的资料,我终于想出个满意的方法--写信。只要和他交流上,一定可以卸下他的防备。于是我立即写了封简短而又礼貌的信,并按照他的地址寄了过去,下面事就得等看了回信在说了。
忍受了一个多月的几乎要爆发的苦闷终于在今天有所缓解了,有了第一个病人,用不了多久生意就会好起来的。现在人的压力太大了,我开心理诊所哪有不赚钱的道理,可是病人!病人!病人!你们在哪里呀?!~~哦,不,不能这样,我要是受不了压力可就太糟了,我又忍不住乱想了起来...
不知不觉又来到这个酒吧,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这几个英文字在朝我放着电,仿佛又听到甲克虫乐队的声音在摇滚。调酒师已经习惯了我落魄的样子,给了我一杯Baileys加冰,甚至连招呼都省了。我也不管他,独自一人享受不同心情的Baileys...
唉,大概又醉了...
今天我收到了那家诊所里医生的来信,这十分让我意外,他居然想到了这种与我交流的办法,看来他是真想帮我,我想我也应该和正常人一样交流,不然我是永远不会好的,于是我开始挣扎,到底要不要呢?
这使我心情异常复杂,加上我本来抑郁的心情,我决定去喝一杯。我戴上假发帽子墨镜,还有那件肥大的外套朝着那间叫做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的酒吧走去...我习惯性地要了一杯Baileys加冰,慢慢抿着,怕那凶狠的酒气袭击我不甚酒力的神经。如果在这个地方见面,或许借着酒劲我还能稍微表达一下...我拿来信纸,决定约他到这个酒吧来见面...
F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看是署名是J,拆开一看居然是他,再一看他居然约我到那个酒吧见面,我大喜,这个病人简直已经好了,居然自己要求治疗,一看时间晚上9点,太好了,本来我就要去的...
现在已经9点半了,J还没有来,我开始有点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来了,还是他已经来了我们没认出对方...
现在是晚上10点半了,我的怀疑得到了确定,酒吧里没几个人了,没有人穿着大衣带着帽子,没希望了,等下一个病人吧...
又是一杯Baileys...
我的天哪,我睡到几点了?,看看表,凌晨3点,我约了Z医生9点在酒吧见面的呀。我急忙赶到酒吧,匆忙中连假发都忘了带了。酒吧里只有一两个醉鬼,看衣服就知道是混混,看来Z医生回去了,唉,我怎么会睡过去呢!!!
我只得走向吧台,来了杯Baileys...
今天怎么这么累啊,晚上跟没睡似的,肿着两个眼泡,我决定按J留下的地址去找他,不能放弃一丝希望。在隔了几条街的地方我找到了他的住处--10%的苏打味,20%的潮湿夹杂着20%的霉味以及50%厕所里屎尿混杂的空气让我不用眼睛便定义周围的环境,昏暗的过道里躺着一个肮脏的男人,用他的鼾声招呼我。顺着号码我找到了J的房间,对门是一间厕所,一个跛子端着痰盂不停地在那里走进走出,那根拐被他磨的吱吱响,看来上面的橡皮防滑套已经磨破了,唯一意识我到来的是墙角的那个哑巴,不停地对我“阿吧阿吧”,好象有很多话要说似的...真是可怜的人,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推了一下,门没有锁,我看看四周,那个哑巴已经消失了,于是我走了进去。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来,很晃眼,只是屋子里还是灰灰暗暗的。我打开了唯一的一盏灯,整个房间顿时显得更加昏暗了,墙上破旧的墙纸中间挂着一幅芭蕾舞演员的小照片,颜色已经有些模糊,很像德加画的舞女,有那么点印象派的味道。突然,我踩到了什么,拿起来一看,我差点没晕过去,居然是我遗失的那支金笔...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的时候,突然灯灭了!我匆匆跑了出来,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呆半秒,不会错的,肯定是我的钢笔,笔帽上小小的损坏是被我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太恐怖了这个病人我不看了...
我冲到酒吧,一杯Baileys,压压惊...
太没礼貌了,我得给Z医生写封道歉信,明天再约他出来,不睡觉也要等到他...
今天收到了J寄来的道歉信,看来我该原谅他,并且把钢笔的事情问问清楚,信上他留了手机号码,我想他的手机会有什么用呢,除了用来发短消息...
9点,我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经过30分钟的漫长等待,我抑制不住怒火,决定离开。突然想起他给我的手机号码,我决定打给他试试。
“嘟~嘟~,对不起,您播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通话?呵!他会通话吗?我开始赌气,连打了20个电话给他,可每次都是在通话,我开始怀疑号码有没有问题,13506...好象...这这...我感到一阵凉意从后脊梁迅速地蔓延开来...不...不可能....
我颤抖着翻出他的道歉信,借着那昏暗的霓虹灯光一个数一个数地核对了一遍...没有错...一阵风拂过,那信纸在空中轻盈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飘去......
是的,没有错...那个号码分明就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终于相信了,我是不可能等到“他”的,永远不可能......

又一次,我转了他的文章,因为他给了我一个惊喜,我素来只知他不是以语文见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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