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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忆夏

(2006-08-18 08:28:18)
分类: 一时随感
      忽而忆夏
    
     今天,原本我像往常一样无聊地消磨着炎炎夏日的又一天。
    但当我坐在低矮的沙发床上,听着音乐,俯身去拾面前地板上的一本杂志时,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把我的思绪牵回了以往某个似曾相识的时刻:那一刹那,看见了幼时的自己俯身拾起草席上的书本,那熟悉的幽暗的光线,眼角还能带到那扇狭小的阳台门,母亲在那后面晾衣服......
   从前的夏天,母亲总在我的房间地上铺上一条大大的草席.我一个夏天的活动,就都在这条草席上了。这是多么神奇的草席啊,既是床铺,又是书桌,还可以在上面自由地玩所有我爱的玩意;阳台的小门总会送来凉爽的风,好象在那条凉席上从来都不会感到酷暑的侵袭。
  
   难忘的还有乡下的夏天,乡下的夏天是绿色的,绿色的草树,绿色的河池,绿色的空气。
   傍晚,在屋前的场上"乘风凉",你可以慵懒地倚在竹榻上,手中也许还晃着一把半旧的蒲扇,不为扇风,只偶尔驱赶一下周围飞舞的昆虫。
   还有兄弟姊妹几个在大大的"春凳"上,或吵,或打,或共同戏耍,有不服气告状的,大人在旁呵呵一笑;也许还有孩子们在场上奔跑追逐的,从这家的场上到那家的屋前,反正家家都是朋友,家家都在纳凉,一圈下来,队伍就扩大了好多。
   孩子们仿佛是不怕热的,如今回忆起来,当时那没有空调,摇着蒲扇的夏天不会和酷暑联系起来,反而想起的是一阵阵清风。那时夏日傍晚的风,是真正的清风:迎面遇上,不令人觉得一冷下来,但是恰恰合着体温的凉,令人不再感到一丝炎热;它微微地拂面的那一刻,所有的纠结烦躁都会消解,也许马上就可以做一个清淡的美梦。
   记忆中最惬意的夏日,还是那躺在春凳上纳凉的夏日。如今再强劲的空调,也带不来蒲扇带来凉快;再怎样冰镇的冷饮,也没有外婆的绿豆汤解暑;再高级的牛皮席,也没有草席的妥帖与清香......如今我拥有一个几乎不流汗的夏天,却发现,夏天独有的美好,在不知不觉间,已失落。
   现在的我整天蜗在空调环境里,瞅着外面匪夷所思的热度害怕。"夏天"仅仅意味着能把人点燃或者化为油的酷热了。
    曾经有着绿色凉夏的乡下,如今也是家家户户躲在空调房里。依旧结实的春凳上默默地积着薄薄的灰,城里来的孩子不再知道它是什么;也许他还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看见一位老爷爷,孤独地搬出藤椅,坐在自家的空场上,固执地摇着残破而寂寞的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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