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的元宵节

本想立春过后，天气会一天暖似一天，不曾想春节的好天气，也随着新年带走了，近来一直是阴雨连绵，春寒料峭的江南，水面又结起了薄冰，元宵这天只有裹紧了羽绒衣，去赏元宵灯节，好在这天夜晚的月亮还露了下脸，正如唐伯虎所说；“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给赏月赏灯的人一丝宽慰。

元宵节一过，曾经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给我打了个电话，正是“莫道元宵佳日过，难得风雨故人来”。他告诉我元宵节一过，就正式退休了，各种手续都已办好，我掐指一算，可不是该退休了，时间真快，在我退休前，他的办公桌就在我对面，大家在一起不仅是友好相处，更是有相互关照，这一幕幕情景，看似轻描淡写，却如铜版画般凸现在脑海里，经久难忘。一路蜿蜒走来，回转头去，只见岁月的背影，只是感慨，人生已过大半，直觉仿若行如过客，时间越走越快，曾经的同事，也一个一个地走过了退休的驿站。我调侃地说；“到点了。”刚退下来与其说是休息，到不如是失落，虽然我退休后还返聘了二年，一但歇下来后，那种坐不是、立不是的无所事事，更是莫名的惆怅。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干干才好，于是开始了写博，以消磨无聊的时间。

电话中又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半年前才从体校退休的教练，元旦前的体检时，查出胃癌，还是晚期，让我很是诧愕，就像平静的湖中，投入了石块一样，起了涟漪，人怎么那么不经格（上海俚语：格，格斗、战斗），如此健壮的人，说不行了就不行了，漂浮在我记忆里的，久久的让我回味，如果打开尘封的记忆之门，像支馥郁的笔，还能勾起了令人觉得惬意的灵感，还是蛮快意的，然而总有些不快，特别是邪邪的笑意，我一直是对他没有太大的好感。记得一次和他吵架，总是挥不去，抹不掉，这个教练别看人是五大三粗，可心胸不大，一付猥琐相，让人最感不悦的是粗口连篇，嘴上总是挂着裤腰带下的玩意，张口“嚓那”、闭口“嚓那”，我曾劝过他，教孩子要为人师表，以后说话少带口头禅，他说；“人都要死了，改个luan。”想想人已过半百，也没办法了，随他去吧。

这天我进办公室，就听他在楼道里破口大骂；“那个贼骨头，偷了扫把。”过一会骂声从这个办公室到了那个办公室，其他的同事对这种泼皮也是无奈，大都忍了，不多会他一脚踢开了我的办公室，嘴里骂骂咧咧地扫视房里，走到了墙边，拿起了扫把看了看，我耐住了性问他；“什么事？有何效劳？”他说；“我在找扫把。”我说；“一把扫帚值不了几文，丢了到总务再去拿一把，”他说；“嚓那！我看是谁偷了。”这下我火就上来了，这种做法是侮辱人，就说是谁拿了扫帚，也说不上是偷。我厉声地说；“你不敲门进来，懂不懂礼貌，就是警察来搜赃物，也要亮出搜查证，你肆无忌惮的踢开门，谁给你的权利，现在你出去，不欢迎你。”他看我火了，一下子就震慑住了，他悻悻地走了，不敢大吼大叫，只是喃喃地叨唠，真是恶人也怕凶。这种猥琐相很让人不快，不由得想起，“相由心生”，此话原是佛家语，人的脸相又与人的心情是相随的，所以相由心生、象随心灭，很是有密切关系。

可是今天我听到这则消息，也不由得为之难过，可是现在我还在耿耿于怀他的过去，还说“相由心生”，是不是有点过了，做人不够厚道，惭愧！惭愧！宋词道：“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人散后，一钩淡月天如水。”生命中的散场，岁月流逝，难保旧伤痕添新愁。就连弘一法师也未能免俗，也感慨“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聚与散，悲与欢，都是生命的赠予，无须过于纠结与挣扎。”在这个元宵的月夜里，偶尔，神游的思绪，犹如一只漂泊的船儿，在不经意的当儿，踏在潮涌的浪头颠簸。但是在同永恒的，淡定的自然界相比，又何其渺小。

我想一切功利的，世俗的做法，是不是应该缓一缓前行的步伐，多一些给予，少一些索取，学会天人合一，和谐相处呢？如果能做到这样，便能使人生豁然领悟，能让心灵得到滋养，想必人生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