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諵譁|莫把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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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辩也者,有不辩也。
这两个“分”字,上面这个字是念“份量”的份,下面这个分是“分辩”的分,不能当做“分割”来看。所以各部分的看法,有些是不可分割的,要整体的看,所以“分也者,有不分也”。接着是“辩也者,有不辩也”,天地间的道理讲不完,如果拿逻辑观念来推理的话,论辩下去,没完没了,辩到了最后呢?是无言之辩,没有话可讲了。最后真正的理,是无话可说,那才是真理,一个字都没有,一点道理都没有。换句话说,本体、道体是空的,等于佛家说的不可思议,乃至《维摩诘经》上讲的同庄子这个“不辩”,不说之说,不论之论观念是一样的,都到了最高处。譬如佛学有两句名言,“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尤其是学禅的,道理到达最高处,形而上的理,没有文字,没有语言,什么都谈不上。到了那里,一切都石沉大海了,它本身也包罗了一切文字,一切语言,一切思想。
庄子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佛学尚没有进入中国,可见东西方的高人、圣人、有道之士,见解都是一贯的。所以说“辩也者,有不辩也”,无法可辩。因此如佛家问答的,论辩的最高处,就是如释迦牟尼佛的方法,是置辩、置答,没有什么可辩的,也没有什么可答的。他说这个道,既然无可辩,无可答,他说:
曰:何也?圣人怀之,众人辩之以相示也。故曰辩也者,有不见也。
什么理由呢?“何也?圣人怀之”,这个圣人代表得道的人,真正了解学问到最高深,真正证到形而上道的“怀之”,只有在胸怀里自己知道,也等于佛学的观念,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自己知道到了那个程度,那个境界。“众人辩之”,一般人呢,不在自己身心内在去体会,只在思想上,靠嘴巴在论辩,“以相示也”,以表示自己见解的高明。所以他的结论,“辩也者,有不见也”。他说,这些道理,所谓道,如果用推理,从伦理思辨上去求,这个道越辩越糟糕,离道越远。“故曰辩也者,有不见也”,越辩越看不见道了,距离越远,心思越散乱。
因此,他连带着讲一段,由“道”讲到“德”,在春秋战国的时候,道德两个字,大部分的书上不合并用;譬如《老子》,上半部都是讲道,下半部讲德,所以德字同道字,各有单独的一个内涵。这个德是讲用,人生的行为、言语,人伦道德的作用,现在他由道说到德字的道理。
本文摘录自东方出版社(简体):南公怀瑾先生著《庄子諵譁》。本平台只作转载,版权归先生子女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