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宇宙飞船经济理论到太空经济学-《空天大视野》选载之十

        
                        肯尼思•埃瓦特•博尔丁

    受距离、飞行速度和人的寿命这三项限制因素，使得人类探索宇宙的步伐很难有大的跨越。所以，至今人类仍还没有能力在一个人的有生之年，将其送到最近的恒星。在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科幻电影《星际迷航（Star Trek）》，就设想出了“世代飞船”的多世代旅程，以克服长时期太空飞行和生命短暂的矛盾，并以此克服漫长旅途中的心理障碍。其设想就是建造一艘十分庞大的星际飞船，船上的设备构成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封闭生态系统，能够养活数十至数百人做长途的飞行。如此一来，航天员就可以在飞船上传宗接代、世代繁衍了。

    1961年4月12日苏联成功地发射了世界上第一艘载人飞船，虽其与设想的星际飞船相差很远，但仍给那个年代的经济学家以启发。1966年，美国经济学家肯尼思•埃瓦特•博尔丁(Kenneth Ewart Boulding)在《即将到来的宇宙飞船地球经济学》一文中，以宇宙飞船做比喻分析地球经济的发展，最先提出了循环经济的概念。他认为飞船是一个孤立无援、与世隔绝的独立系统，靠不断消耗自身资源存在，最终将因资源耗尽而毁灭。而唯一能使飞船延长寿命的方法，就是实现飞船内的资源循环，尽可能少地排出废物。同理，地球经济系统就如同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除了能量要依靠太阳供给外，人类的一切物质需要靠完善的循环来得到满足。尽管地球资源系统大得多，地球的寿命也长得多，但是也只有实现对资源循环利用的循环经济，地球才能得以长存。

    博尔丁说：“将来的封闭型经济可能可以叫做“太空人经济”，地球成为单一飞船，没有用不完的东西，不管在资源的开采或污染方面，我们都会处在这一环境中；因此，人们必须找到即使不能避免资源的输入，但原料能够不断复制、延伸、再生产的一个循环生态系的地方。”事实上，地球上的生命生生不息的奥秘，就在于地球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它在太阳能的推动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进行着物质的周期循环，不需要补给什么东西，也没有多余的废物，其中的一切都各有用途。生命，就是在这川流不息的物质循环中得以体现。

    博尔丁将经济分为两种类型，即传统的逍遥自在的“牛仔经济 (cowboy economy)”和限制自由的“宇宙飞船经济”。“牛仔经济”，使人们想到牛仔在放牧时，只管放牧而不顾草原的破坏。这种经济的主要特点就是大量地、迅速地消耗自然资源，把地球看成取之不尽的资源而无限度的索取，同时，造成废物大量累积，使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它表现为追求高生产量（消耗自然资源）和高消费量（商品转化为污染物）。作为人口的增长的必然结果，人们必须把传统的经济学，替换为“宇宙飞船经济学”。对此，博尔丁说过一句名言：“任何相信物质上能无限增长的人，在一个物质有限的星球上若不是神经错乱，就是经济学家。”博尔丁的这种新经济思想在当时具有相当的超前性，它促发了随后几年开始的关于资源与环境的经济学研究，并对当今的“低碳经济”、“循环经济”和“生态经济”的经济理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随着航天技术的发展，世界航天已经从最初探索进入太空的技术、探索太空奥秘、保障国家安全，正在转向更为注重应用，以推动社会经济发展。新兴的“太空经济”，正在改变地球上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太空经济”日益呈现出基础性、强关联性、高带动性和高增长性的特征，成为世界经济发展和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目前，还没有人提出研究太空经济的完整的“太空经济学”。从某种意义上说，“太空经济”也许会颠覆“宇宙飞船经济学”，甚至现有的整个经济学体系，开启人类文明的一个全新时代。经济学研究的是一个社会如何利用稀缺的资源生产有价值的商品，并将他们在不同的个体之间进行分配。由于经济学的原始出发点是有限资源与无限需求之间的矛盾，但如果扩展到宇宙的范畴，这一矛盾几乎可以说消失了。正是由于这种惊人的潜力，“太空经济”正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重视。然而，假若太空探索和太空资源的开发，仍以消耗地球资源为前提，那么，太空探索也仍然不能进入良性循环，因此，利用太空自己的资源进行太空探索与开发，必将提到日程上来。另一方面，在太空探索与开发的初期或在更长一段时期内，仍将依靠地球资源，因此必须在维持地球社会发展的需要和太空探索与开发之间，取得平衡。为此，降低成本（包括运输成本、飞船成本）成为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