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了“也”和“又”

陈林森

陕西作家高涛的短篇小说《年馍》（原载《山东文学》2014年第7期）中有一段描写：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手里的活儿没停下来。黑蛋娘：嗨，碎娃们说话真有意思，我家黑蛋有次看见公鸡给母鸡踏蛋，就对我说，娘娘娘，你看你看那个鸡还让这个鸡把它背上哩。水娥就嘎嘎地笑。笑声鼓动了黑蛋娘。她接着也讲了一个：老师让一小学生到黑板前听写“被子”一词。学生一直能把头皮搔烂就是写不出来。老师就提醒，说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你娘晚上睡觉上面盖的是啥？学生恍然大悟，说，原来是“爸爸”！水娥咯咯笑弯了腰。

这里写两个女人春节前在一起做年馍时的说笑，其中讲了两个笑话。第一个故事当然是黑蛋娘讲的，有冒号提示，后面又补充了这个故事把水娥惹笑了，水娥是“听众”。但是第二个故事是谁讲的呢？从上文来看，应当还是黑蛋娘讲的，她受到了鼓动，就再接再厉；但从本句来看，这个“她”更有可能是水娥，因为作者用的是“也”而不是“又”，说明水娥不甘落后，也要来凑热闹。

“也”和“又”都可以作副词，用来修饰动词，表示动作的重复或继续。“也”表示相同，多用于不同的主语发出相同的动作。如：王总有一部汽车，他太太去年也买了一部汽车。这里的“也”不能改成“又”。如果是说王总同一个人买了两部车，那就用“又”：王总已经有一辆丰田，上个月他又买了宝马。同样，这里的“又”不能换成“也”。一般地，在谓语相同的情况下，主语相同，副词用“又”，主语不同，副词用“也”。再看以下例子：

你去北京参观访问，我们也去北京参观访问。（主语不同，不能改成“又”。）

军队干部必须帮助地方干部，地方干部也必须帮助军队干部。（同上）

他昨天讲了一遍，今天又讲了一遍。（主语相同，不能改成“也”。注意：后一分句省略了主语“他”。）

过了两天，那个人又来了。（同上。注意：这里省略了前一件事，补充出来就是：那个人来过一次，过了两天，他又来了。）

所以，小说中“她接着也讲了一个”应改为“她接着又讲了一个”，否则，读者会误以为后面的故事是女娥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