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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回忆录》第八章《一条扁担的故事》

(2017-08-28 13:11:51)
标签:

杜阁老

杜立德

宁河

朱棣

天津

分类: 散文
http://s10/mw690/001h8YxHzy7dN60BHAd49&690

8一条扁担的故事

     中国古代名学的最初含义,简言之,该是顾名思义,名实是否相符的吧。

     1937年8月,我升入宁河中学。这所学校名义为公立,实际既非公亦非私,简直无以名之。是什么立的,其依据应以经济来源而定。但这所中学的经济,除有限的一点学费,大部分是社会上一些人士临时性不定数的捐助和汉沽盐灶户们定期按分红的比例捐助。这前者从一些校舍上也可明显地看出,首先是一进校门迎面入目的一座千人大礼堂,房檐下雕塑着“抚万堂”三个大字:抚万者,何许人也?乃宁河县城的土著,曾任江苏省督军兼苏皖赣巡阅使,姓齐名燮元字抚万者也,是首位捐助者。再就是大礼堂后身坐南朝北的“子明办公室”,还有其右侧坐北朝南的“汉卿科学馆”和“壬三图书室”,都能容百八十人,所谓“子明、汉卿、壬三”均为社会名流。至于盐灶户们,则是日常经费的捐助者,因而汉沽籍的学生也就一律免交学费了。这么一来,这所学校的实际“立”者,就得说是“杂立”的。

其实,宁河中学究竟应该称为什么立的,无关紧要,而怎么立的,特别是后来一直能够坚强并巩固地立起以至于发展起来,才是真的,实的。这当然主要归功于备受关注的两位头头:主外的杜心耕校长和主内的佟迪光教务主任。

然而,我还有我的特别关注。人们大概总是在比较和选择中生活着,不过在爱好上有时也得让位于先入为主。

我初入宁河中学,觉得学科不但多,而且其内容丰富新鲜。本来应该像在百花园中似的,难以确定最喜爱什么,而我却毫不思索,毫不迟疑,径直地喜爱上国文了。

当时,单是课本《开明活页文选》就令我爱不释手。篇目几乎都是现代名家的作品,而且有许多我最喜爱的写景抒情的诗文,如冰心的《繁星》和《春水》,巴金的《繁星》和《海上日出》,朱自清的《绿》和《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以及俞平伯的同题篇,而尤令我至今仍感兴趣的是鲁迅的那篇《秋夜》。这个课本的编选者就是讲课的老师,令人感到格外亲切,连他的名字都觉得新鲜有趣而含义深:刘哑夫——哑,还能说话;倘不用姓,又好像个笔名,而且有点左的味道,如苏联的什么托夫,什么洛夫等等。

但是,有一点,在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点,不大合我意。第一周作文课的文题竟出了个《我的家》,而且要求简要,明白,通顺。我一看就大失所望,这种记叙文体的作文,四平八稳,呆呆板板,夹杂着一些枯燥的说明文字,无甚文采,难有情趣。心想,这可能是为了了解入学新生的家庭情况和写作能力而拟的。可是,我的家是个大家庭,一篇作文难以写清,我只好从表面写一个大概轮廓算了。待到第二周发下来一看,无多少增删改动,而文后又只有一个词的评语:“平明”,于是甚为扫兴。好在事先有所料,也就处变不惊了。不料一听讲评,就豁然开了窍。他说,记叙文是写作的基础,有此厚实的基础,文中或写景抒情,或随处说明解释,或夹叙夹议,或纵横谈论,都能得心应手,通达流畅。最后他说,下次作文,自拟文题。但他好像看出我对记叙文体有了点兴趣,所以特意单独对我说:“你可用记叙文体写一篇故事,亲历、虚构以及耳闻目睹的均可。两周后交卷。”

一晃快一周了,我苦思冥想,仍未找到适合这次文题的完整材料。有的眉目不清,模模糊糊;有的缺胳膊少腿,支离破碎;有的大体不差,只缺尾巴……都不完美。这天是周末,本来对周末下午的自由活动很感兴趣,或到游艺室玩玩,或到后园河边散散步,或到阅览室浏览浏览报刊杂志,但由于愁思作文之事,对这些项目都感到木然,没滋没味。回寝室吧,进去一看,好几位同学(也有别的寝室的)正在谈论“七·七”事变的问题,于是我也插嘴参加了议论,作文之事暂放一边去了。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忽听一长两短的上课钟声,心想,今天星期日出了什么事了?急忙随同学们进了教室,只见训育员杜赞贤进来发卷子。我展开一看,原来是二、三十道常识测验题,唉呀,有好几道不会答,连卢沟桥北平的哪里也不清楚,另外还有一道特别令人惊奇的题:“男女的生殖器官各是什么名字?”则更不知如何答了。约半小时后下课了,新同学们纷纷议论,我问二年级的张健民同学才得知,他还介绍说,这种不监场不计分的测验,每学期都要举行一次。我于是放了心,仍考虑作文问题。

我回到寝室问问同乡同班的萧耀东和岳宁,萧说:“咱家乡老宁河有许多传说故事,选一个不就行了。”岳说:“还有三天呢,一会上街散散心,或许偶然间能想出什么来。

宁河中学在芦台东约两公里的东大营内⑵,其东南距火车站也约两公里,四周除了有几条沟渠和土路,大部分是田地,另外就是大操场东侧刺线外有几户人家。每到星期日,常有许多住校同学,三三两两不是散步到火车站玩玩,就是到芦台街上逛逛。这天正赶上集日,我和萧、岳来到观音庵前,看见一大堆人围着两个正在争吵的人。我并未怎么注意,还是岳宁眼尖,他惊异地招呼了一句:“哎,看,那不是杜……”我急抬眼正要看,只见那争吵中的一人冲我大声喊:“三叔!”我定睛一看,正是梆子,不过变得白胖了一点。我凑过去问:“你干啥呢?”

“这不是吗?这扁担有个小圆眼做暗记不说,两头都烫着篆字,一头是宁河县城,一头是杜发用,我不认识字,可这是我父亲的,我认得这记号,也能说出是啥字来。他(指身边那个争吵者)不识字,只说他刚从集市上买的。”我一听这事有我们作证好办,可耀东先走过来说:“这么办吧:请一位警察带咱们找那个摆摊的对证一下,断一断该归谁。”那个争吵者一听就蔫了,但他仍不甘心,说:“这样吧,我花一块五毛钱买的,你给一块,我认可倒霉五毛,把扁担还给你。”梆子仍很硬,“我一分钱也不花,就要我的扁担。”岳宁分开人群凑过来打和,说:“这位老乡,你再倒五毛的霉——给你五毛换这扁担,怎么样?”梆子还摇头不依,我知道他身无分文,所以用手一挥他,说:“这五毛我替大侄花了,把扁担拿去吧!”那位老乡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接过钱,怏怏地退出人群走了。这时,我正想向梆子问些什么,不料他竟然告诉我一个噩耗:马二有去世了!我一听就如高楼失脚,心仿佛翻了一个个儿,惊问:“怎么?二有没了?”顿时我鼻子一酸,眼一涩,流下泪来……

“走了快半个月。当时他妈来了,哭了好几场,第二天就把他运回宁河埋葬。”梆子好像怕我伤心哭起来,顿了一下,马上岔开话题,往自己的事上说,“我一直在他大姐这儿帮忙,大姐夫开豆腐房,生意很好,用水多,忙不开,我每天帮着挑挑水,干点杂活。另外,一到集日我就来找找这条扁担,今天碰巧找到,这回有了这条扁担真好!多谢三位叔叔!我得赶紧回去挑水了。”

回校的路上,我把这条扁担的故事跟萧、岳说了一遍。那是我在小学四年级时的冬季,一天早晨我上学去,看见一个瘦高个的中年农民,他腋下夹一条缠着绳索的扁担,从小十街柴禾市走来,一看便知是刚卖完一挑秫秸。他满脸欢喜地走向城隍庙旁的小茶馆,先把扁担斜靠在墙上,然后进了那小茶馆。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梆子——不知何时,好像从地下钻出来似的,急溜麻利地拿起扁担退掉绳索,用扁担一撑,连扁担一起越墙而走,我心惶惶然赶紧去上学。一路心想,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进教室坐下,心境仍不安宁,但是上课了,只好强镇心情听老师讲课。老师正在一字一句地讲课文,同学们也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讲,猛然间,那位瘦高个愣头愣脑闯进来,粗声野气地问:“谁拿我的扁担啦?”(校门外可能有人指引他,刚才有个学生——指我——进校里)同时还弯下腰查看课桌下面。立时激怒了老师,老师一拍讲桌,厉声问道:“你干什么?”那位瘦高个站直身子,而两眼又往四下搜寻。这时老师站起来冲门外大声呼唤:“于六⑶!叫警察来!”顷刻间于六小跑般地进来——他本来是个矬子,再是个驼子,更显矬了,所以两手只能推着瘦高个的肚子,往门外硬搡,斥道:“快去你的吧!”而那位瘦高个似乎还不死心,执执拗拗,一步一回头地走出校门。但我的心一直在忐忑不安。

第二天,我找梆子悄悄质问:“夏天在魁星楼聚会时,我以为你开始好,怎么你还是……”刚想说“狗”,就被他拦断:“三叔,您听我说……”

听他说完,我才知道这条扁担是他家的。杜发年轻时家贫,靠挑水卖钱维持生活。手巧不如家什妙,干什么活计喜爱什么家什,特别是好家什。一天,从旧货摊上他发现一条真正好桑木的大扁担,好是真好,而要价也够瞧的——十元。那时,当个警察,每月薪金也不过七八元。所以硬划七元买下,准备用一辈子。未成想,后来当了司法警,买了一个不怎样的男孩,唯恐他将来变坏把扁担卖掉,才在上面钻了一个小圆眼作为暗记(免得日后失落不好辨认借给家住远郊的内弟魏良使用兼保存,并当面讲好说定,如果梆子长大成为好人,就交由他继承,否则,永归魏良所有。不料,魏良用了八、九年的宝贝扁担竟被那个瘦高个偷走。这回经梆子辨认又“偷”回来,物归原主了。然而不幸,杜发一见扁担失而复得,一时激动而逝,不久其老伴也一病随之而去永不回了。至于魏良,他曾因丢失扁担而闹了一场病,这时见扁担回来了也欣喜若狂,不过却说:“我可不借这玩意儿,这东西妨人。”但是梆子可高兴了,而且托人在扁担两端烫上篆字为记。

说到这里,萧、岳都感叹,一个说:“一条扁担,这么多事!”一个说“也真是,竟这么曲折复杂!”我说:“按迷信说法,它的命不好。其实正如哑夫先生说的‘命运多蹇滞,往往缘于自身,红颜多薄命嘛’。这条扁担虽非红颜,但也是很有说道的。民俗‘枣桑槐不进阴阳宅’,盖房子、做棺材不能用,可是桑木扁担最为上等,据行家杜发说,他的这条扁担,担挑好颤悠,不显压肩,不显累;质地是顺纹理的,不易折,折了也不易裂不易断,使用时心里踏实;色泽美观,皮面柔润坚实不出倒刺,不扎手不磨肩;最后还有一个神秘而不可思议的特点,就是用的年头越多,中间挨肩的那一面颜色越深——血汗浸的,也越值钱,有的能值百八十元,而且难以遇到。你想,这种诱人的扁担能平安无事吗?不会得到安生的。” 说到此,我暂停下来歇歇。

萧、岳这时唠着闲嗑,等着我继续讲下去。“闲言少叙,书归正传。”(我)且说梆子的养父养母先后去世,他说当时觉得没了主心骨,特别一到夜晚,心里就乱纷纷,睡不着觉。有一天深夜,他又喝酒又吸烟,后来干脆躺下,叼着烟卷迷迷糊糊进了梦乡。他觉得头疼发烧,嗓子发干发辣,咳嗽醒了,一看棉被着了火,立即起身,不顾一切地用两手拍打,翻滚着身子压,好不容易扑灭了火。但是脸颊、脖子、胸脯都烧伤了,疼得他哭嚎叫闹……

那时,天光已经大亮。我家同梆子家住斜对门,早晨醒来,听大门外有人痛苦地哭喊,我急忙穿衣出门,一听是梆子的声音,跑进去一看,说了声“我请水先生⑷去!”急转身直奔“会成”旁边的水先生家而去。待我把水先生接来,赵惠、马二有和几个近邻也都来看望。经过水先生上药和注射,梆子才慢慢安静下来只是小声呻吟了。水先生真慷慨,知道他穷,不收医药费了,梆子连声道谢,我们大家也都表示感激。后来许多次换药直至伤愈的医药费,都有马二有以盟友身份代付了。因此,梆子不但感激二有,而且既不吸烟,也不喝酒,更不偷吸那口尚未成瘾的白面了。

从此,他用那条扁担给豆腐房挑水,每天除挣饭钱,还能积攒几个。这样,一年多来,梆子显然变好了,安安稳稳地过起幸福生活。这年的元宵节过后,马二有的大姐从芦台来信,说她家的豆腐房活计太忙,急需二有去帮忙。正在一旁的梆子一听就来劲了,说:“大兄弟你带着我的这条扁担先去,过两天,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也去帮帮。”当天,吃完午饭,马二用扁担挑着包袱,辞别父母和二姐,并向我和梆子、赵惠握别,大步流星地奔他大姐而去。

但是,第二天吃完午饭,我一进门,就见梆子忧心忡忡向我走过来,说:“糟了!刚才二有的大姐夫骑车子来报信:昨天后晌,二有走到宋家坟和党庄子附近遭劫了。”我忙问:“结果怎么样?”

“受伤了,挺危险的!现在我去豆腐房结账,完事,他大姐夫驮我去芦台;他二姐骑车子也去,看护二有。遭劫的事,问他父母吧!”梆子说完,走了。后来,我和赵惠从二有的父母那里打听到了遭劫的全部经过。当时二有看见大道下边有两个人好像在种麦子,一个拿锄,一个却拿铁锨(应该拿镐)。心里正在疑惑,就见那俩人冲他过来,一个说:“把包袱放下!”一个说“扁担也放下!”二有虽然刚满十七岁,然而胆大心细又沉着,一边说着“好!好!”慢慢轻放包袱,一边紧着盘算,决定用丁二兴⑸教的招术,当即速退一步举起扁担站了个夜战八方的姿势,怒道:“来,进招!”那俩人一愣,但同时抡起农具拦腰向二有打去,二有急用扁担往外一搪——稍慢了一点,左胯骨被碰了一下,而那俩人却转身跑了。据二有估计,可能觉得不好劫而罢手。

马二有的胯骨有点肿了,但他仍用扁担挑着包袱,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终于走到了与芦台一河之隔的钟庄,对岸的牌坊街渡口就在眼前,摆渡则早已停了。这时,正月十七八的月亮已经升上来。二有望望解冻不久的大河,除了奔腾的流水,一无所见——哪有一点帆影呢!其实,他大姐家就在对岸巨恒木材厂后身,过了河不到百步即是;但是没有办法渡河,任谁也得望河兴叹:这可谓咫尺天涯!

这时,马二有索性找个避风的墙角,用包袱当垫坐下,两手扶着扁担歇息,也许太困乏,很快睡着了。难道真是“倒了霉,喝口凉水也塞牙”吗?他一觉醒来,觉得两手空空——哎呀,扁担不见了!他顾不得胯骨疼,霍地站起来,前后左右察看:晴空的月亮照得清清楚楚,扁担,确确实实不见了!于是他又颓然坐下,欲哭无泪,只觉得无法向梆子交待。正在此时,仿佛听见不远处有点响动,站起顺声音寻去,原来是一只渔船,正停泊在岸边的一片阴影里,但见上面有两个人,一个在睡觉打呼噜,一个不知在忙些什么。但二有不能张口问贼,只得问道:“二位能摆我过河吗?”不料俩人同声答:“可以!”又问:“多少钱?”一个回答:“一两毛就行。”另一个说:“给不给没关系。”马二有心想,这么好说话,真有点蹊跷。于是他上了船,坐在船舱板上,转脸一看,渔网顺船边盖着一条长东西,细端详,很像那条丢失的扁担,但仍然不敢拿问。人家可又是两个人,自己不但赤手空拳,而且胯骨还疼着呦,算了吧,别惹是生非了。所以当他下船时,除了给两毛钱,还道谢了一番,但是心里又难过又窝火!待进了大姐家,他就一病卧床不起了。

端午节后,我去芦台考宁河中学时,顺便曾看望马二有,那时见他精神挺好,病有好转。未想到,时隔一两个月就不行了。看来那时也许是回光返照。

我讲到这里,这条扁担反复失而复得的故事就结束了,而宁河中学的大门脸也正在欢迎我们三人。我刚说“这次作文……”萧、岳二位就同时接着说:“写这条扁担的故事吧!”

作文课上,哑夫先生首先面批我的作文。我希望他多说些,但他只把作文后面的评语念了一遍:“故事曲折动人,美句不少!但结构不太紧凑,记叙文字尚须多练。”最后他又口头补充说明:“这篇作文比较长,写了将近一本子,不便传看,可以拆开,发表(贴)在《萌芽周刊》⑹上,请大家评论。”

我想,这也算一种鼓励吧,但与我的努力不大相称,于是感到有点委屈;也许期望过高,虚荣心过盛。

 

注:

⑴盐造户:长芦盐业公司在汉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盐业资本家,俗称盐造户。

⑵东大营:原是20世纪初驻军、练兵的营房,已废弃多年,后经地方筹资翻修改建为中学校园。

⑶这小学的堂役(即工友)姓于,弟兄排行第六,人们称他为于六。

⑷这位外科医生本姓李,由于他家玻璃窗内摆放着许多装有各色药水的瓶子,所以人们称他为水先生。

⑸丁二兴:这时我们上小学时的一位校外好友,比我们大十来岁,是位小摊贩。他练得一身好武艺,为人耿直而乐观,喜欢我们这帮小朋友。我们在周末晚上和星期天,常围着他说笑,有时听他讲些关于武术的故事,有时他也教我们打打拳;而马二有则在放假时请他到家里教武术,待他为上宾。

⑹这是宁河中学国文老师和爱好文学的同学编辑的壁报,设在一间空寝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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