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留在时光的渡轮里,看见对岸的自己再向她招手。那是一个身穿麻布衣的小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子,抿着嘴唇一脸的倔强,眸子很亮。双手紧握着,赤脚站在田地里。
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满是余辉。影子拉的很长,倒映在油菜花丛里。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漫过她的头顶,一切就回到了过去。
朗木:
一直都不愿承认我已经长大了,觉得我像是一天天的接近衰老和死亡。
你说我像某种生命力极的植物,让你感觉安定。
你说我能很好的活着,即使你离我而去,即使我离开你。(飞儿10月8日)
11月6日凌晨3点多钟。我在恍惚的睡梦中。一些从未认识的脸庞,一些从未发生的事情,像是裁剪后又粘贴在一起的胶片放映着。
近期,确切而言是这一年我都是如此神情忧郁的生活。我刚到青岛的那几日,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下水管道因老化变的不太管用,雨水从厕所的洞口蔓延至整个房间里,我盘起腿坐在椅子上敲打一些文字。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汪洋里的一叶孤舟。
她在镜子前坐下来,用手抚摩自己的脸,有浅浅的微笑一略而过。
她的手触摸到发丝,扯下一根,抬起。透过黄色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根头发是白色的。
朗木:
你现在是在哪里了呢。你曾对我说过要去的下一个城市。
可是我居然忘记了。
最近记性总是不太好,随手放的东西再用就不知放哪里去了。
窗帘太薄了,以至于光线透过来,总是让我不能安然午睡。没有想过要换它,因为要破费。
我把两张单人床合在了一起,可是仍然只睡半边,另一边是留给你的。(飞儿10月13日)
我把房间里简单的陈设,一部分换了位置,这样坐在桌前就可以清楚的听见窗外的声音。
现在的我是在青岛的一个小镇附近,前两天吹着很大的风,把我吹透了。虽然我穿着毛衣,或许是因为太单薄的缘故吧,行走的风里,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晚上,我蜷缩在被子里,听着窗外风声,沙沙作响。还有不远处赶夜施工的工地机械声,让我有种错觉,那种声音很像是一只小狗哭泣的声音。
她穿着宽大的睡袍在走道里走来走去,灯光昏暗却仍看的见她因睡眠不足而憔悴的脸,蓬松凌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空洞的坚定。
她就这样倚靠在窗前,天空泛白,街上行人渐多,杂噪声四散开来。
朗木:
昨晚梦到你了。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你眼里的雾水,你凝视着我,嘴角蠕动着像是想哭。你是在哪里受了委屈了,
或者是我的猜想错了。
此时,天空下起了雨。
唯一的温度,是你亲吻我的脸。(飞儿10月19日)
好几次都想写些什么的,可总是写不出来。
也许我书写的能力在逐渐的退化。
很多事情葡藤般缠绕着,让我不能够用平和的心态去思索那些记忆里的故事。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或许用于悟导此时的自己,可以平复心绪。
我把网页的公告改成了很俗的一句话:一直很安静。
因为它贴切反映了我近期的生活状态。
对于一些文字总是情有独钟,可是有哪一个男子可为自己倾情一生。幻想就这样默守,是否这个人就可以听见呼唤。于是走到自己身边,从此执子之手。
想用眉笔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密密麻麻印满日记本的每一页。这便是幸福的形状了。
她再次醒来,已是晚上。
世界以外万家灯火,繁华似海。
她走进厨房弄了吃的,随后打开电脑浏览网页,点击油箱删除一些来信。
鼠标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她有瞬间的迟疑,或许在考虑是否打开。
那是他写给她的来信,只有短短几个字:我很好,现在地图的南方。
“南方”这是一个广义词,不知道他确切在哪里停留,却告诉了她他还活着。也许这样已经足够。
朗木:
现在我打开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视打开。
画面和内容都与我无关,只是因为声音让我不觉孤单。
在朦胧的睡梦里,在半睡半醒之间,你的面容重复出现,拼凑出完整但在白天却并不清晰的你的脸。(飞儿10月23日)
我走在繁华喧闹的马路上,走在树影班驳的街道里,穿梭于每座城市,看人来人往。
始终一人站在这个世界的背后。
太阳之下我的微笑在发光,夕阳暮迟身影无限拉长。
我听着那些歌,陷入悲情之中,那些歌声把我惹哭了。
她在那天之后,开始感觉身体不适。她躺在床上,把身体缩在一起。从远处看像是一只动物。
她一直都不喜欢去医院,少年时他背着她走了五里山路去县里医院的那次除外。
那次她是急性阑尾炎。
之后她的身体少了器官,虽然并不影响生命,但是没有了就不再完整。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窗棱的声音,还有她微弱的呼吸在空气中此起彼伏。
朗木:
灯丝断了,房间很暗。我的身体有点冷。
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回来我还可以再见到你。
朗木,我想告诉你小时侯你牵着我的手的感觉很温暖。
可是,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你说偌大的森林里怎么不见萤火虫,我说那是黑暗遮住了你的眼睛。(飞儿10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