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幻象
黄昏的车头淅淅沥沥的呜咽着,青山隐于烟雾之外。京广线上的灯盏,庄稼的孕育着一个个俚语的村庄,它先行抵达铁轨的目的地。
溅着几千万民工的颤栗,溅着雨水的头,溅着那头不肯停落的雨水。
树木,村舍,渐退的山坡,缓慢劳作的农人。幻觉的玻璃之外,退去了一条疲倦而污染哭泣的河流。
暮色从前方插入车厢内,黑暗从铁轨上的黑雨水间涌起。
我看对座的旅客,疲惫而辛酸,残滴着衣锦回乡的松脂,一滴一滴,清澈而苦涩,保持着雨水冲洗过的洁净。
窗外,山河呜呜而过,穿过雨水的戳印,向北而行。
官僚们正把一块土地划成块状抵押给水泥,钢筋,化学制品,资本银行。断枝的树木与砍削半边的山岭是最后的赎金,它们的背后,一群失地的百姓像雨水一样哭泣。
看车,看雨水。
看呜呜而过的河流。
看斑斑驳驳的车厢,火车凶狠的鸣叫,
人世间,人们正像一群赌徒一样抵押着一切。
我把行程抵押给铁轨。百姓把痛苦的生活抵押给虚无的改朝换代。
词典里后面,是一张从夏到民国的周期表。它们穿汉越唐,过宋经清,像我此行,经湖南,过贵州……缓慢的车是否抵达目的地。
雨水正下,村庄退后。像过去的时间,埋葬在火车此行程间,不复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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