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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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掏垃圾箱很正常,经常有人会掏看里面有没有可以换钱的物什,比如饮料瓶纸板箱等。但这个人很奇特,他浑身上下一点衣服没穿,是的,就是一丝不挂。虽说是晚上,天已经黑了,但路灯以及在沪太路上穿过的车辆,那车灯会不时的从他身上划过,到站的公交车是会打开车厢灯的,那亮光也会照着车下守着垃圾箱的这位男子。
他似乎已经把垃圾箱里的东西全掏出来了,站台上除了垃圾外还有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不多,几乎就是春秋季节穿的那种单薄的衣服,没看到有棉装,他是要找什么东西还是他脑子有问题?总之,我在等车的几分钟里他几乎没怎么动,不知是掏累了还是冻坏了,便想着拨打110报警,一个人赤裸在这么冷的天里,正常人也会冻出病来的。我怕拨打电话的声音会刺激到他,便走离站台躲到一边去了。黑暗中报警电话竟然拨不出去,显示了求助电话后就跳掉了。我准备再拨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两个小伙子也正打着电话并朝着那个男子方向指指点点,我便过去问:“你们是不是也在打报警电话?”对方说是的,我就没再打,这时我要乘坐的车来了,我就赶紧上了车。坐在车上。想着刚才的那个人,便忽然联想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duo金根。
上海话里的这个duo应该怎么写没查到,也许上海话中没有,是罗店这边的方言,不管把它写成独还是笃,都是借了它的音,因为上海话的独和笃的读音都接近duo,就是傻的意思,因此我把它写成独了。为什么?因为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如同一个侠客似的。虽然他是个傻子,但他那傻的样子却总让我怀疑他不是傻子,或是装的,或是扮的,因为后来好像还有过好几种说法。
他每天都能很准时的从罗南来到罗店街上,赤着一双大脚,不管冬天还是夏天,永远是光着的。可能是从小就光脚的关系,那双脚特别大,犹如熊掌一般肥厚,加上他那高大的身材,因此,他虽然傻,但他不招人,也没人惹他。他总是我行我素的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那条街走到这条街,没有看到他疲倦过,也没注意到他是怎么休息的,因为从来没有跟踪过他。背后虽然有被议论,但没看到过有人当面和他发生过纠缠。这个人在我眼前晃过好几年,后来下乡探亲回来好像还看到过,最后一趟好像看到他头发都花白了。
据说期间曾经有段时间失踪过,坊间便有流言,有说他是伪装的特务被抓了,有说他是生病了,真得假的无从得知,从来没有跟他近距离接触过。就像刚才在汽车站看到的那个男子一样,只是远远的一瞥而已。
只是这一瞥竟就把他与五十年前的他相衔接了,竟就以为他会不会是金根转世?难道上辈子傻这辈子还得继续当傻子不成?难道要修练成佛就得跟金禅子似的要受遍九九八十一难?
拨打电话前我曾想把他那个镜头拍下来,后来想想不妥,是人都有尊严的,这样的照片拍下来对谁都是伤害。我不知道我乘车离开后他怎么样了,救助人员去了没有,他是病人还是遇难窘迫而致,我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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