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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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我们小区出名了。
市里电视台新闻坊来采访,并上了电视。
事情发生在前两任业委会上,新上任的业务会接手后就出现了这个烂山芋,近十年的时间欠下了消防水费近43万。该不该交这笔钱?谁出这笔钱?为什么前业委会拒付?因为这笔钱如果摊到每个业主户头上约五百元,估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业主不会同意。那么,这事公开曝光后,想来离结果也不会远了。
对此事我一直没关心,但我心疼那水。那四十二万多的水费是怎么产生的,它流向了哪里?这得多少吨水啊?不管消防用水是不是比民用水贵,但流失的水是真的吧?难道是水表空转?据说这水是因为小区对面建材市场着火曾被用过,但据说被否了;还有说法是小区的消防管道漏水造成的,流了这么多年,没人修理?一直听任它流?但据说新业委会成立后这个水费再也没产生过,水不漏了。没有报修,也没人来修,它就不漏了。是新业委会带来的福音?
不漏好,我心疼那水。那清格灵灵的水流失,即是金钱的浪费,也是资源的浪费,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管。水,在咱们国家依然是缺乏的,并不是哪都富的冒水的。想起水,便想起过去,那缺水的年代。
小时在农村曾经缺过水。龙山因为修了个杜张水库,由于水位的变化造成附近一些村庄部分人家的水质变了。我奶奶家的水井就由此变成了苦水,当地人称之为漤水。那水苦且涩,不能饮用,洗衣服都洗不干净。那时不懂,近年回老家才弄明白,那水是一种地质矿产水,人不能直接饮用,但却有其它用途,比如人们发现了用它点豆腐,漤水点的豆腐特别好吃。但在六七十年代时不是家家都有能力做豆腐的,因此,村里好多家只能另外打井。好喝的水村里人把水称为甜水,那不好喝的水叫漤水。大伯家的井水没变质,我就每天到对面大伯家去挑水。打上两桶水家里的小缸就满了,我在家时这个任务就是我的了。好在俩人用不了多少水,洗洗涮涮家里的井水还是可以用的。我不在了,奶奶还能动时,会颤颤巍巍踮着小脚自己拿着个小桶去拎水,有时大伯家的几个孩子在就会帮着给拎过来。那时农村里都这样,详和、互助,奶奶一个人也习惯了,让她来上海她不肯来。
后来再一次感觉到水的珍贵是在兵团。
下乡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时我们连队有三百多号人,虽然有个女排驻扎在马头湾,剩下连队这边仍有近三百人,偌大的连队只有一口井,试想一下,二三百人只有一口水井且水还因地质原因有点苦涩。夏天好在有黄河水入渠,勤快点的逢假日可以到渠边去洗涮,锅炉房的也可以每天到渠里挑水,虽然远点,但水质好啊。可到了冬天河水封冻,大渠也干了,全连人只能挤着这一口井用。到了星期天爱干净的人还挺多,都挤到井边洗衣服,去晚了打上来的水就是黑的了。锅炉房有时烧出来的水也是又黑又臭,别说喝了,洗出来的脸都觉得一股臭味。什么味?就是下水道里的那股臭味。就这样的水,还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一个小小的锅炉,几十盆水一打就没了。女排的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对付的,我班十几个人,打回几盆水来几个人合着一盆水,臭臭乎乎的用吧。到后来洗脸的那人似也觉得那水太那个了吧,用嘴把水面上的黑臭泡沫吹开,再把两手合住伸向盆面,接触到水时两手分开把水掬起一捧往脸上一呼撸,反复的来这么几下,这脸就算是洗完了。冬天,很多人的脸跟脖子那是泾渭分明。脸洗了,脖子以下都没洗,一冬天也不一定洗上回澡,白天干活出汗,内蒙风沙又大,那沙尘粘在身上,每个人都是土黄色的。
经历过这种缺水的生活,感觉到水的金贵,以后看到有滴水漏水的地方,即使跟我没关系,也想办法上去处理一下。回上海最让我反感的是在镇政府机关吃饭,我们单位小,没有食堂,因为离镇政府很近,便到政府食堂搭伙,每天去那里吃饭。机关的很多人吃完饭洗涮自己的餐具时把水放很大,有些女同志洗完连水龙头都懒得关,任自来水哗哗流着。虽然这不是我们单位,但这样流水也是看不下去,总会上去把水阀关上。上海不缺水,想这些坐机关的人多数都是没受过苦的,不知道水资源如果匮乏的话会是什么境况。
再回头来看我们小区的天价帐单,真得不知道这是流了多少水,且不管谁买这个单,光这流失的水,竟然这么多年无人过问。不能因为没人交就不管,任由它继续流。如果不是这么回事,那么当年的业委会主任拒付的原因又是为何?想这笔糊涂帐估计在官方介入后会有个明确答复的。
个人瞎说说,最后的结局可能是坏帐,不了了之,但那近43万元的水究竟流向何方,那得多少吨水,能积成多么大的一块水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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