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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人生路(连载之二十,作者李华宇)

(2015-01-02 08:00:35)

父亲离世

上世纪九十年代,大堤村农民承包地的灌溉条件极差,浅井早已干枯,深井数量稀少,水量不足,并且经常停电。村东我们十四生产队的“五十亩”地块儿,和当时的十三、十五、十六、十七等五个生产队的几百亩承包农田,仅靠一口深井浇灌。村民们每次为承包地浇水,都要排号半个多月才能轮到,有时浇一次水竟在地里呆上几天几夜。

1996年3月的一天,妻子经多日排号,终于快轮到自己浇麦田了。因为我在清中工作,离家四十里路,还要照料几个上学的孩子,所以,妻子还是象往常那样,没有让人捎信儿要我回家(当时我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而是独自一人承担起来。这天下午,妻子早早来到地里,把近百米水带子在麦田里拐弯抹角、穿畦过埂铺设妥当,心急如焚地等待前一户浇完。谁知一直等到天黑,人家刚浇完——停电啦!这时,天上已是繁星点点,漆黑一片,空旷的原野上渺无他人,寂静得可怕,刺骨的寒风越起越大,气温越来越低,妻子手拿手电筒,独自一人焦急而又无奈地在地头儿徘徊着......(因为电力供不应求,平时的停电时间也许一会儿,也许一天,也许连停几天。)回家吧!可麦苗儿旱得打蔫,如果来电后无人照管,错过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怎么能行?不回家!可又冷又饿又害怕,谁知道何时才会来电呢!

时间在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慢慢地熬过。

大约晚上十点多,地块儿南端的小道儿上出现了一丝忽明忽暗手电筒的光亮,接着,亮光朝着妻子这里慢慢地移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妻子被吓坏了,坏人?有什么不测发生?漆黑的夜里向谁求救?她正不知所措,突然,“焕凤!”、“焕凤!”、“焕凤!”传来一位老人的呼唤声,我的天哪!原来是我同宗的七婶子让六十多岁的保顺叔叔为妻子送来了棉袄、干粮和一壶水......妻子至今对两位老人感激不已。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地南头儿深井屋儿的灯亮了——来电啦!

因为停电之后,深井的电闸要重新开启。妻子一个农家妇女,一是不懂,二是害怕,根本不敢合闸,所以,在那漆黑的夜里,她又不得不跌跌撞撞地步行几里路,到另一口深井处请来了一个正在浇麦田的小伙子,为她合上了电闸......妻子独自一人在麦田里奋战了十个小时,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二亩地总算浇完了。

星期天,我回到家里,听着妻子的诉说。行行热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好可怜的妻子啊!几十年来你跟我没过什么好日子,吃苦受累实在太多啦。我深感内疚,充满自责。

同年麦收时节的一天,我向学校请了假,回大堤老家和妻子同去村西北的“耷拉头”承包地割小麦(当时没有收割机,全是人工用镰刀收割),我们早四点赶到地里,割麦子、“敛铺子”、“捆个子”、拾(散落的)麦子,苦干了六、七个小时,到上午十点多才拾掇妥当。我们回家匆匆吃过早饭,借了街坊王建华的一头毛驴,套上排子车,返回地里拉麦个子。因为我赶车不内行,因为羊肠小道儿拐弯抹角、坑坑坎坎,更因为那头毛驴不听我的使唤,回到半路,一不小心,排子车倾倒在路边的草丛中,麦子倾翻了一片,妻子在车顶上押车,被甩出六、七米远,我的右手、胳膊弄得到处是伤,鲜血直流。侥幸地是,人和牲口都没发生大的意外!我们只得重新装车,分作两趟把麦子拉回到打麦场上。

父亲撒手人世,妻子独自一人在老家力不从心,实在难以应付,所以我不得不把那几亩承包地退还给了生产队,妻子才于1996年秋来到了清河中学

妻子的到来,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我在学校的家务负担。但是,一年中打发了两位老人、国家停供了“商品粮”老家失去了承包地、加上孩子们出嫁的、上高中的、读大学的,这些对我十分困难的经济状况无疑是有增无减。万般无奈,我和妻子通过深思熟虑,艰难地作出了一个抉择妻子在校内卖烧饼、卖炒菜。妻子本是一个性格极其内向、不善言辞、不善出头露面的农村妇女,迫于生活,为了儿女,她每天早起晚睡,在宿舍里打烧饼、中午炒熟菜,端到学校院子里去卖。当时学校是不允许教师家属在校内“经商”的,鉴于我的经济状况,后来领导似乎也就默认了。妻子每天把烧饼、炒菜往外端时,就是去下油锅一样,极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往外端,每次卖完回到宿舍里,总是唉声叹气,落泪不止,她含着眼泪对我说:“我在家里卖多大的力气、受多大的罪都不在乎,可让我出去丢这样的人,显这样的眼,以后打死我我也不去了!”但说是这样说,她又不得不违心地坚持下去......看着妻子极不情愿的表情,我的心犹如刀割,深感自责,作为一个穷老师,我没有能力使妻子、儿女生活得好一些。

就这样,妻子干了一年多,挣下一千多斤面粉(当时学生多数用饭票买,我再把饭票在学校伙食上换成面粉),为细水长流,我把这些面粉通过老粮局的一个熟人,寄存到了当时的黄金庄面粉厂里。可万万没有料到,在多半年的时间里,这家面粉厂由于经营不善,几经转手,最后一个老板又离开了人世,我再也找不到头绪。妻子含辛茹苦、忍辱负重挣来的一千多斤面粉就这样打水漂了。

父亲去世那年,儿子已二十三岁,到了定亲的年龄,因县城内没有自己的房子而不好定亲,所以我以五千二百元的价格,含泪卖掉了老家的一所宅院,向孩子他姑父借了三万元,恰巧又赶上清河中学拆旧房子,征得领导同意,我竭尽全力地拆了一部分旧砖,这样七拼八凑,于1997年农历7月盖起了我现在的这处清中家属院。在县城里,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所。

从学校宿舍搬进自己的新房子,尽管屋内空空荡荡,但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妻子几次对我说:“住在自家的房子里,就是饿上天心里也是痛快的!”

屋内空空如也,没有家俱,我从老家拉来两个旧立柜1998年,也就是在清中家属院盖起房子的第二年,我又买了一张方桌两把圈椅一个条几。

起买方桌,还有一段令人哭笑不得的故事。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是葛仙庄农历廿六集,我去了葛仙庄木器市场买方桌。卖方桌的有好几份,其中一个卖主把自己的方桌夸得天花乱坠:“油漆甚好!永不褪色!桌面木板都是火烤过的,永不开缝!……”于是我锁定了这个卖主用透明漆油过的一张方桌。讨价还价之后,以一百三十元的价格成交,卖主随即召唤一辆出租车为我把方桌送到了清中家属院。

大约二十天的光景,全家人正围着方桌吃中午饭,突然,“啪!”的一声巨响,使我们吃了一惊。原来是新买的方桌桌面正中间断开了一个一公分宽的大缝。我的心情非常沮丧,卖主夸得那么好,可刚到二十天就断开了,这不是骗人吗?妻子说,上面铺块儿地板革,就这样凑合着用吧。我不同意,决定下集再去找那个卖主理论。

通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了前去找那个卖主的策略……

下个集的十点钟,我又来到葛仙庄木器市场,见到了那位卖主,我主动给他打招呼,他对我更是热情:“前几天买的方桌怎么样?!”于是我投其所好、顺水推舟道:“方桌真不错,‘油漆甚好!永不褪色!桌面木板都是火烤过的,永不开缝!’样子又大方又结实,我妹妹一看就相中了,要我再给她买一张。”众人之下,那个卖主得意忘形起来:“咱说什么?!买我的方桌,质量好,价格低,一准没错儿!你是回头客,这几张方桌你随便挑,保证给你便宜!......”在他喋喋不休地忽悠中,我又锁定了一张。“这一张比你前些天买的那一张质量还好,那一张桌面是三块板儿,漆上了两遍;这一张是两块板儿,漆上了三遍,本该卖一百五,因你是老客户,拿一百四十块钱算啦!”他在不遗余力地施展着他的忽悠才能。于是,我爽快地说:“成交!但我带的钱不够,能不能让出租司机先送方桌,回来时把钱给你捎过来?”“没问题,老客户嘛!”说着,他又一次让出租车为我把方桌送回家。

到家后,我让司机给我把新方桌抬进屋里放好(原来那张坏方桌我已事先抬到院子里,上面盖着个草苫),我指着院子里那张断裂的方桌说:“这位老同志,对不起了,其实这事与你无关……你回去向他说明情况,让他下午散集后来拉他这张断裂的方桌吧!”“可别忘了向他要运费!”这个司机什么都明白了,便启动三轮车扬长而去。

下午五点钟左右,那个卖主进了我的家门,看着那张断裂的方桌,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同志怎么不给我讲实话啊!我可以给你修一修啊!哪怕你只掏个油漆钱哩!”我回答到:“这位木匠师傅,你什么也别说啦,赶快装车,赶路回家吧!”我一边说一边帮他把那张断裂的方桌抬到了三轮车上,他无可奈何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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