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奴才的理由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张局长，红光满面，仪表堂堂，如果不了解情况，谁也不会想象到他是食堂的伙夫出身。伙夫当局长当然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他文化低、能力低、威信低，且不是一般的低。据我的了解，就他那点水儿，当个组长股长也难能胜任。因为我就知道，他当食堂管理员时，连几个做饭的炊事员也玩不转，还经常挨他们的骂和揍，我就亲眼见过食堂会计揍打他的场面呢。因为就这鸟水平，故即使他当了局长后，也没什么威望，甚至仍然挨骂受气，就是自然中的事了。

那么，他这个局长是如何当上的呢？机关人谁不知道，谁都心知肚明，他这个局长百分之百是靠给领导舔腚得来的。在他当食堂管理员期间，隔三岔五常去领导家献献烹调手艺，因他管着食堂，所以每次去时带点鱼肉海鲜什么的，也比较方便。有时候什么也不带，但他的腿跑得特勤，每进一个领导的门，就问“需要点嘛儿呀”。随后抄起扫把就扫院、拿起墩布就墩地。这位老兄有个特点，就是他凡见比他官大的领导，必是那句口头语：“需要点嘛儿呀？”笑脸逢迎、媚态可掬，像个太监——其说话的声调，加上嘴上不长胡子，还真的像个太监哩！你甭看他是局长，除了少数被他巴结过的领导，还真的没人把他当回事儿呢。在大院里，只要一提“哈巴狗”、“小爬虫”，大家知道是说谁呢。其实，就是被他极力巴结的那些领导，有谁在内心又把他当回事儿呢？

不过，这老兄不傻，他何曾不清楚自己的威信和处境呢。“哈巴狗”、“小爬虫”毕竟不是个好名声呀，当奴才一定有当奴才的苦衷和理由啊！直到有一天，他在教训他的一个当管工的亲戚时，才很真实很赤裸裸地说出了自己当“哈巴狗”“小爬虫”即当奴才的理由：“别人说俺好巴结官，像咱这样既没学历又无背景、不会写不能说的人，不朝领导家里多跑几趟，还能活、还能往前混吗？如不为这个，谁愿落这个鸟名呢。”嘿，还真有点儿道理，老兄也有老兄的苦衷啊！老兄还真的替天下当奴才的人，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然而老兄，在这里我想说你两句。一是你跟那些先当奴才后当主子的有能力的人不一样，你虽然靠巴结领导当了个局长，但你不具备当局长的能力，即没有为人民服务的本事，你这不是造孽吗？二是你“为奴”的职业道德不好，有一位有恩于你的领导，你巴结他，舔他屁股恨不能把人家的大肠头舔出来。你头一天还在他家里，第二天你听说他退了，就立即不登其门，领导主动打电话也不去了。致使这位三八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在楼道里踉踉跄跄，撵着骂你“哈巴狗”“小爬虫”！你什么东西呀！

回头我再劝劝这位“老同志”，这怨你呀，您当初没看准人呀。再说了，即使您看准了，您以为您是谁呢？您认为人家就应该是您的终身奴隶呀？您骨子里就有皇权思想呀。您连自己的孩子都靠不上，还想指望靠别人呀？真是糊涂。

                                                    201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