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5年”之三十六
遇到一个得癌的女同学
2007年2月的一天,我出了书店,推车欲走。这时,有人响亮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转身看,只见一个老同学在我不远处。高中毕业20年,一隔就是几千个日夜。我惊讶地对她说,你有点老了。她说,40岁的人了,能不老吗?况且我得了病,是癌,乳腺癌。
虽是隆冬,阳光正灿烂。我有些懵懂了。而她向我讲述着求治的过程。病情确诊后,他们夫妻去了北京,医生说,要准备20万的医疗费。普通工薪层,20万,简直是天文数字,于是回到小城市,手术切除乳房,然后化疗。还好,病情被控制。我看着她的发端,果然是纤细柔弱。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因为我的亲人也被病魔夺走过生命,但是既然活着,那就使劲活,活得快乐开心。她开朗地笑着,说就是就是,活一天就是幸福一天。
经历了灾难的人,很少寻死觅活,而处于青春妙龄的男女,有时就把死亡挂在嘴边。我的一个小老乡,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在跟男朋友分分合合地闹了几场后,就觉得痛苦不堪,于是拿着农药瓶,走到了旷野。还好,最终抛掉了农药,回到了家里。我在她的博客中读到上述情景后,就给她打电话,说,要死别喝农药,干脆去跳楼,最好是10层左右的高楼,来不及后悔就摔死了。假如是再高的楼,跌落的过程会后悔的。我斥责她说,没出息的家伙,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失恋?
上述跳楼的玩笑,不久又被我搬了出来。我的一个朋友,因为车祸毁了容。虽是毁容,并非像火烧的那样面目狰狞,仅仅是几道伤疤而已。她在网络上跟我聊天,诉说郁闷,好像人生真的到了绝路。我说,你跳楼吧,应该如何如何跳。她愣了一下,说为什么要跳楼啊?我说,既然你不想去死,那苦恼也没有用,干脆就坚强地挺下去,还要活出自己的滋味。一句话,她竟然豁然开朗了。我接着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谁都不是为自己活着,灾难来了,只要不想死,那就去迎接。
谁的生命总会流光溢彩呢?有哪块天空总是阳光明媚呢?所谓生活,无非是母亲把你生下来,你就要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度过的时光愈久,生命愈会释放出迷人的芳香。百岁老人马寅初被斗得痛苦不堪,他捱到了重现光明的时刻。季羡林老人如今已是文坛泰斗,人生千百般的滋味凸显于他那厚重的文字,就是因为他生命的年轮印证着历史的沧桑。
酸甜苦辣,屈辱荣耀,都是人生的滋味。痛苦来了,屈辱来了,厄运来了,灾难来,何不忍一下?等待着拨云见日的重生?老舍跳了湖,倘若再挺几十年,何愁阳光明媚?傅雷夫妻自尽了,倘若再挺几十年,何愁听不到佛聪那铿锵悠扬的琴声。我们或许会赞美他们宁死不折的气概,但转念一想,真正的骨气不是自绝生命,而是忍辱负重,永不绝望。
挺过了灾难,你就会觉得人生很多际遇恍若隔世。没有谁会辉煌一生,我们都是度过一天又一天的俗日子。有时,要活着,就不能有尊严,就要忍受极度的伤痛,就要抗住千钧的重压,但是每一缕时光都充盈着我们人生的牵挂和期盼。往往是当你通彻心扉的时候,命运之神才向你微笑。
活过了偌多的俗日子,你才会生命的坚挺中感受到自身的价值。生命愈长,你才能在俗日子和逆境中锻就智者谋略和仁者胸襟,你会感受到活着真好,而希望,果真是生命的孪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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