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妻子值中午班。儿子中午都跟我吃饭。我懒得做,就带孩子下馆子。
说句题外的话,昨天下午儿子参加了学区的语文竞赛,小子竟然感觉非常良好,扬言至少在班里还能是第一。我很高兴。看来,我的儿子跟我一样,不管本事多大,但是很自信。自信就是力量。自信就是希望。没有自信咋行。至于成绩好不好,那是以后的事情。
既然日子这样自信,那就犒劳吧。昨天中午吃了永和豆浆,今天中午吃肯德基。花了多少钱,暂时保密。反正买成酱油,又够吃几年的。
今天中午吃肯德基的时候,忽然想起,儿子2年前,在北京跟着我,叫嚷着吃肯德基,而自己却舍不得花钱,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湿。唉,不说了,下面就是我的那个文章。湖南作家邓皓接到我的稿子说,你这是文章吗,你这是学生作文。唉,狗日地,他怎么知道我当时内心的悲怆啊!几人知道,外表快乐的胡子,心灵曾经遭受过何等的重压?
儿子的向往
妻子患病后,我陪伴着她住进北京肿瘤医院,一晃就是7个月。家里的存款即将告罄,而妻子实施造血干细胞,还将花费10多万元。夜深人静时,我蜗居于医院附近的地下旅馆,除了写稿子挣钱,再就是撕心裂肺地思念儿子,各类的压力如磐石在身,使我夜不成寐。
7月中旬,6岁的儿子放了暑假后,岳母带着他来到北京。
次日上午,岳母在病房伺候妻子,我领着儿子去了附近的紫竹院公园。儿子叫嚷着要划船。这时,我发现,租船的费用要200元,而我没有带够钞票。我说:儿子,别划了,爸爸钱不够。儿子尖声叫道:胡说,刚才你买票,我见你口袋里有100多元呢。
好说歹说,儿子才噙着泪水到别处游玩。后来,我们发现,公园的荷花渡船票只有5元。我给儿子买了票,把他抱上船。我在岸边等,船在荷花丛中进进出出。不久,儿子兴高采烈地下了船。
中午的阳光正毒。儿子说:爸爸,我饿了,咱们去吃肯德基吧。我说:还是回医院吃饭吧,妈妈等着我们呢。儿子嘟囔着:就不,去年我考了第一名,你就答应我,带我来北京吃肯德基啊。
在北京八里庄的肯德基店。我牵着儿子的小手,挑来选去,花了15元,买了最便宜的一份套餐。我们入座餐台后,儿子不管不顾,抓起炸鸡腿就狼吞虎咽。很快,小家伙吃完了炸薯条和炸鸡腿,喝光了饮料。我问:吃饱了没有?儿子摇摇头。
附近有家小店卖炸鸡翅,我花了7元,为儿子买了4个炸鸡翅,又花了一元钱,为自己买了个烧饼。我们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儿子吃炸鸡翅,我吃烧饼。我们几乎同时吃光手中的食物,我问儿子:吃饱了没有?儿子终于点点头。
我们回到地下旅社,儿子有些倦意。我说:快睡觉吧,睡醒后我们一起去医院陪妈妈。儿子点点头,不久,又怯怯地说:爸爸,明天我想吃麦当劳。我怔了一下,说:好吧。
儿子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忽然睁开眼,问:爸爸,你真得没有钱了吗?
我郑重地说:是,因为妈妈治病需要花很多钱啊。
儿子慢慢地凑近我到我的耳边,说:爸爸,你快写文章吧,挣了稿费,咱们再去吃麦当劳。
我又怔了一下,说:行,爸爸马上就写。
儿子甜美地进入梦乡,我打开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敲打着昨天夜里未就的文字。年幼的儿子不知道,在他叫嚷着划船时,在他大口吃着炸鸡翅时,我的眼眶一次次湿润。可爱可怜的儿子啊,在家境的骤然贫困中懵懂未知,依然向往着美好的生活。
次日,我带着儿子吃了麦当劳。
在炎热的夏天,在闷热潮湿的地下室里,我一直坚持着写作。即使在今天,当我敲击着电脑键盘,撰写一篇又一篇文章时,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此刻,我们父子在相依为命,我一定要多写几篇文章,多挣些钱,好满足儿子的愿望;在遥远的天堂里,爱人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在凝视着我们;我一定做一个合格的、慈祥的父亲,因为儿子有纯真的向往,那颗天使般的心灵在期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