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未纳投名状的八月(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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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原创艺术 |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一
一个人内心的坚持,他就生长在那里,无需言表。
一个知道自己坚持什么的人,他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尽管免不了有时会动摇,但他仍然会坚持到最后。
人活着,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特别是他的不容易并不只是在某一个方面。
人都说要善待自己,事实上真正懂得善待自己的人不多。
善待一切人事,善待自己。也许生活会向那个人展示另一种面目。
2020·08·01
二
在个人阅读的过程,只通读过两个人的文学作品:一位是木心,另一位是米兰·昆德拉。木心让我懂得了优雅,那是真正的优稚,是文学的优雅;昆德拉让我明白了诙谐,那是极致的诙谐,是内心的诙谐。
顺势而为,毕竟比顺其自然差了些许。艺术的目的性,才是艺术的桎梏。
生活如流水,生命也如流水。文学或者艺术,也是流水。关键是怎么去理解这个水。
2020·08·09
三
关于写作动机,作家梁晓声说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作者判断受众最爱看什么、潜意识里盼着看什么,进一步思考如何在作品中加入这些元素,从而提高发行量和版税。
第二种作者不甘于一味讨好受众,而是希望影响受众、提高他们的品位。
对照这三种,如果确实要“对号入座”,那么我是属于第三种的。这是中年之后的动机。
有时我想,写作,也许是一种回归:由内-外发-名声-回看-向内-深潜。
无论那一种,都是文化现象。选择了什么动机,就写出了什么样(不同)作品,甚至最后变成什么人。
人间广大,各有所求,各有追求。是活得有趣味,还是活得有意思。都是个人选择,甚至这选择似乎还有一些无奈。
2020·08·10 素园
四
人生虚虚掩掩,世事真真假假。一言难尽与一言不发,都是心中已经云海怒却是口有遮拦。
日常中,面对一个具像时,判断力是岀位的。从细节,到温度,到情感,到怜悯,这是因人因事因物而发,你的心,就是一面镜子,所以你看清了存在的面目与所谓的意义。
人,总是在亲疏远近中判别,所谓血浓于水,这从上古就开始了传承:氏族,家族,民族,部落,王国--都是以群众、集体、团体的面目出现。至今依然。
仇视,来自于侵犯、掠夺、覇占--一些人总是想要比另一些人生活得更好一些,首先是吃穿住行物质生活的获取:通过劳动、交换、馈赠的正常方式之外,还有另外的方式那就是武力的征服。杀戳、战争,无论冠以什么样的名义,都不应值得赞颂。在各个民族流传着的英雄史诗,更像是神话,他支撑着一个民族求生图存的勇气。在今天,这些史诗类的东西,谨成为人类文明演进的文化见证之一。此外,不存在任何伟大意义。
二十一世纪,人类生活与生存空间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固然人不能数典忘祖,但也不能不正视更加复杂的存在现实:意识形态的,科学技术的,虚拟世界的,生物工程的等等。
星球是旧有的,但人,已经在智人的基础上,又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天堂与地狱,在于一念之间。
庚子年,全球性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又给人类上了一课。人类的强大,在微小的病毒面前,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贪婪而汗颜?
人统治不了地球,最初不能,现在不能,未来也不能。共存共亡,才是人与地球的简单关系。
2020·08·11
五
百年前,俞平伯在评朱自清《毁灭》一诗中,有一个观点。至今读来仍有意义。
“从诗史而观,所谓变迁,所谓革命,决不仅是--也不必定是推倒从前的坛坫,打破从前的桎梏;最主要的是建立新的旗帜,开辟新的疆土,超乎前人而与之代兴。”
现代诗坛,主义众多,口号兴盛。而“超乎前人而与之代兴”者不多。诗歌的名利场中,诗越来越被文化所“化”,化成赞歌,化成了表扬信,化成了感恩书,化成了通行证,化成了奖杯与奖牌。诗,已经泛诗化了,为人民服务,为社会服务,为商业服务。固尔,也就失去诗歌固有的神圣。这是通例。
然而,还有一些诗,一些诗人,他们仍然以一颗诗心坚守着诗的神圣--尽管蒙尘落垢,但自身的光华依旧灼灼。
发现好诗越来越难。许多真的诗人,早不屑于世俗的排名。他拒绝纳投名状:无论对时代,还是向盟主。这才是诗歌未来的希望。
2020·08·12 素园
六
有泪。于自然和生命体,皆如此看侍:苍天有泪,沧海有泪,花朵有泪,人亦有泪--无论是抒情、形容、比喻,都在“泪”的名下,让人一看便知一念便懂。
泪,是欢的喜的,是苦的悲的。更多的泪,是无以名,无以状的。
雨歇雨来,打湿了目之所及的一切:白杨,柿树,竹林,屋瓦,菜园的菜与草,还有阶侧花圃中一株月季。
月季花是最普遍的一类花,随处可见,随处摇拽。在乡下,小镇,城市,到处有这种植物的身影。不足为奇,不足过份的惊喜。
庭前的这棵月季,已经开了多次,我不曾见到花开。在立秋后,它又开了一朵浅紫色的花。早上这场雨,让它花瓣上凝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雨珠,每一片叶子上也是如此:晶莹剔透,如珠似泪。于是,就让人生出了些联想来。
这朵粘满雨珠的浅紫色月季花,一打眼就让人“我见犹怜”起来。怜的是花,是你,是他,也是我。怜的也是世事。
世事当怜,此处,无言于爱罢。
2020·08·14 素园
七
此生最亲近的莫过于水,莫过于洛河这条水。它承载着我童年的回忆,距离家门口最近,去的次数最多,也最难于割舍。这是一条生命里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水:有时孱弱,有时舒缓,有时宁静,有时汹涌。
汛期,去河边看水的人很多,我是其中之一。几乎天天要走一趟,最多的是一天去了三次。
水还是那生生逝逝的水,河还是弯弯曲曲的河--由此,我握触到了永恒。水,是不一样的水:波纹,浪花,狂涛;清流,浊流,冰的流,姿态各具。由此,我感念幻灭这个词。永恒与瞬间的死灭,就是这样一体两面纠缠着,互相指责又互相帮衬着。
又去看水,潮落之后的河床,让人卒不忍睹。也许,每一次的潮流(文化的、时尚的、意识形态的等等)退潮之后,人们才能看清一些东西。在狂浪狂欢的时候,我们太过于轻信世界的美好。
生在水边(虽然无法与大江大河相比),目睹着水,嬉游于水,默然面对着水,自然对于水有着自己的体悟与见解。
生命也是一条水。有着水的质地与全部特牲。
我是一条水,自我流经能够流经的地方,最后加入另一条水。这是已知的未知,是将来。
2020·08·14 素园
八
Z世代(指在1995至2009年间出生的人)是网络用语,是一个概念,是有所指的定语。Z世代这个词于我是陌生的,但寻根问底之后,其谓与所指,倒不是很陌生。
Z世代,无非是虚拟、虚拟偶像这样些东西。如果你了解二次元,了解2D或者3D形态的动漫人物,那么Z世代虚拟的偶像对你来说并不难了解。
从Z世代的虚拟偶像,我想起了远古的那些神话人物:开天的盘古,射日的后羿,飞天的嫦娥,以及活在文学作品中的许多许多。在这里,若把虚构的构字置换成虚拟,似乎更容易理解。不同的是虚构的传播靠的是语言、文字,慢慢才成为绘画、雕板、皮影之形式的存在;而虚拟偶像是用的现代技术与网络传播的方式来完成其使命(娱乐?励志?或)的。
时代的不同,技术的不同,就有了结果的不同。但于现实而言,虚构与虚拟的偶像能活多久?这是后话。
世代,总有新的东西出现,替代或颠覆旧有的东西--只是方法、手段、技术问题,当然还有意识形态的对其左右。
面对现实,了解真相。这是人在生存时的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