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浪游的人有一颗浪游者之心(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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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原创散文、随笔艺术、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浪游的人有一颗浪游者之心(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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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阵雨中,散步西岸、东岸,又复东岸,看花开花落,走过双水与四座桥,步行十数公里,愉悦心身。在婚庆园,被一双长颈鹿莫名感动,尾随别人的爱情,轻轻按下快门。这是一个处处让人新奇的地方,许多景色,因陌生而吸引人,一些事物,因永恒而感动人,譬如爱情。
在东岸行走时,那一排沿河开得正炽的碧桃,大有些“十里桃花”的情境,河两岸许多的垂钓者,是另一种风景。还有踏青、采薇的人们,有着人间烟火的感觉。
各安所安,各得所得。春二月,就是这般惹人们怜爱、欣悦着。
2019·03·25 曾家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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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再到铜官窑古镇,与几位制陶师交淡,较深层次的了解到制陶的一些工艺、技术。随着“黑石号”沉船之迷的破解,铜官窑再次进入世人视野。而唐人的诗,更进一步让我理解了两千年前的这个陶瓷集散地。
古岸陶为器,高林尽一焚。
焰红湘浦口,烟浊洞庭云。
--唐·李群玉《石渚》
古籍记载,殷商以前,舜帝就带领先民在湘江一带制陶。到唐朝,铜官陶人首创釉下多彩瓷,形成“南青北白长沙彩”三分天下的格局。
现在的铜官窑,早已经没有了昔年的辉煌,但一次又一次置身于此,会让人觉得历史有时真的不可思议。
去了两次,都是府窑小陶厂长接待的。他不善饮,却好客。从与他的交谈中,感觉到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小伙子。
前夜去梅溪湖某处,四面透风的私庭,装饰古朴,雅拙,在院中间能望见天上的星星,可惜夜太凉,着了风寒。今来,又食于竹园居,不敢多饮。可我记住了潇江的小鱼,它们躺在餐盘中的样子,活脱脱如黄永玉笔下那些鱼的模样,让人不忍下箸。还有煎牛肉片、炒蕨菜丁,都极味鲜美。
在铜官窑的前世今生里穿行,触摸,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令人感动。
2019·03·27 桑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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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如釜,身如沉舟,可还是难以扺住春的诱惑。午餐后,俩人又去了湖边。
湖光山色,似乎每一天都在变化。当然,这是毋需置疑的。今日游湖,也是走了一个地方,春夏秋冬四个小岛,我们无意中选了秋岛。草地上,紫花地丁开得真精神,还有一种紫色的花,新遇到,要不是花蕊特别,也差点误认为紫花地丁,经识别,名叫“通泉草”,多么诗意的一个名字。
对植物,以及认识不同的植物,就像新认识陌生人,我一直情有独钟。植物界,是另一个界,数万种植物,人一生所遇有限,所识更有限(除非专门研究之人)。人世间,也莫不如此,所遇有定、有限,遇见便是缘分。
新认识的花草,不一定忘记,但是对人,认识了许多,也忘记了许多。
植物,或花朵,它会给人愉悦,但它不会强加给人什么。这是我喜欢植物、花朵的唯一理由。
2019·03·27 桑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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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悲凉的夜晚。因为一部小说,因为主人公的命运。悲凉,是一个人最终回到自己的悲凉。
癌症,英年早逝,以及人生的种种罹难,仿佛一张网,把这个夜扯进无边现实,凸显出几件过去的事,几个逝去的人。不便长夜当哭,只是默哀地枯坐着,如一片落叶。
煮水,强打起精神来,冲了一壶浓酽的冰岛,只有用这味觉的苦涩,去压迫无来由的溢出内心的苦涩。
回首浪迹的往事,许多居所已然无存,几个人也先后离世。就这么想着,我生出强烈的冲动,想即刻回到叫伏龙坪的那个地方,还有曾经被我命名的九米斋、三合居,与现在的半坡居。这是几个类于客栈的居所,就同我此刻身处的我不能命名的居屋一样,只是栖身之所而已。
“回到自己”,不是回到别的什么。是的,回到自己,需要剪断多少羁绊呀。突然,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定睛看,恍若是弘一大师。刹车间,我明白了他的决绝,也明晓了“悲欣交集”所指。
茶,在夜深时变淡,悲苦,似乎也一同被稀释掉了。
因为遗忘,反生出更多怀念。无论是悲是欣,那都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是回到自己的事。
2019·03·28 曾家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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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登机牌,上面的航班信息几乎一样,出发地一样、登机时间一样、航站楼一样,不一样的只是一个在冬天,一个在春天。这意味着,同一个人,从这个城市,先后飞往同一城市:兰州-长沙。
整理旧物,无意中它们被发现,并置,由此生发出许多感慨。
再仔细看,时间之隔,只是短短的八十天时间。过去的事情,竟然有些恍然。
老伯又逛来了,洗杯,烧水,俩个人开始喝下午茶。一生二熟,这次与老人聊天才知道,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没有事时会过来看一看。这话让我想起了伏龙坪,想起那条常往的步道边杏花才开吧人,其实都是恋旧的。
金旭也从老家到了兰州,问我在哪里。年前他也到过兰州,那时我也在长沙。这两次都未能在兰州见面,不能邀他上伏龙坪喝酒,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两张过期的登机牌(2018·12·25/2019·03·13),保存不了什么,可是,它分明又是记忆留存的明证。我把它们拢在一起,又夹到那本刚刚读完的《不自由的心》中。自由与不自由,以特别的方式,便这样合而为一。
2019·03·31 曾家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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