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之南，诗之旅（五首）

 

〇 張 筱

【蜕变的命运，或方向】

 

田野蜕变，一地枯蝶

西部之西绿皮火车昼夜不停往来

旅人，心情起起伏伏

是那河边蠕动的羊群

 

已知的与未知的

长的短的宽的窄的都在背对

另一个城，或南方

另一个旅人，也开启行程

 

车厢里，方向只在抵达的地方

不是脚下，不能改变

背对，也是命运之手操纵

隐忍不发的是书页上的文字

 

拆分了时间，地点，方位

肉身成一件装置

是生活与生存的行李箱

奔向另一场演出，或展览

 

蜕变，这田野在季节里的表演

蜕变，是心情在路上的反复

那些蝶，是永生的

瞬间死灭的是绚烂山色

 

2018·10·24 在K2618列车上

【突然光明忽又黑暗】

 

忽明忽暗，忽明

穿越不见天日的隧道

如同从海里冒了出来。大山深处

这一站，又一站

 

还没有飞雪，引导冬的往来

山黛，山青，山青黄相接

江水如带，河如练

地缘与海拔一同

改变行者眼眸深处成像

 

这晃悠悠的，长长的，移动的餐桌

威力多么具大

仿佛圣餐场景再现

这样神圣的聚会一现再现

 

这只是一次短途旅行

四个小时，或更多一点时间

心的疆域正被车窗剪裁成一帧帧碎片

合成记忆折叠的册页

 

2018·10·24 K2618列车上

【晚秋与他方】

游走他乡晚秋

听，鸟鸣多么欢畅

天光云影，亲吻一江水

 

越过堤防，亲近于水

坐在草地上

听浪花一波又一波咏叹调

 

遥想已经很远了

有些是一些人曾经的徘徊

你唱过，她也在一直怀念着

 

异乡，他乡，拟或故乡

如若以星球为单位，那么

他乡，便不是他乡

 

鸟欢畅着，水喧腾着

白白的一江水

就这样绵纤了过往

 

2018·10·24 东江畔

【谋杀】

 

夜宿老城

街是低低的，窄窄的

不明夜的样貌

依稀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

窗栅外

别人家露台上的花

开了一排

开成百年前留声机喇叭状

依然是集体的歌诵

恍然间我以为身是囚

被禁锢

被夜晚一次又一次

谋杀

 

2018·10·25 T9877列车上

 

【十月末的行旅遇雪】

 

如此这般的匆匆来去

在一夜月明后雪峰分崩离析

平衡失调

高举者收拢魔幻手印

动荡，不知不觉

 

在破碎中此间已成定局

那些品质，那些坚硬，那些闪耀的锋芒

一夜复活

事实上，他隐瞒了嗜血者

最核心器官的病理

 

木寨岭，十月末的雪与十五年前的梦一样白痴

他觉得荒唐，无理，可疑

这段行旅

这个补圆句号的最短一壁

被月色与雪光联袂呛白

 

2018·10·25 在T9877列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