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神游或与世界通灵的人】

〇 张 筱

跟着恨水先生的笔触去了潼关的风凌渡，游览了华山，虽然那些风物依然，估计今天的风景早已不是旧日（七八十年前）的风景了。还好，我一直没有去过华山，那么就让恨水先生笔下华山的旧风景留待在我的记忆里吧。也许，这不用对比，也不用去求证什么。

对于潼关、涵谷关、风凌渡、黄河这样的文化符号，我并不陌生，只是没有真正地用脚去丈量过。有幸距风凌渡最接近的一次，是随老盖兄驱车从金城到麦积山宿一夜后前往禹州路过潼关时，他提到了风凌渡，之后我们还说到了大散关、涵谷关。此行，还有画家谢峻、悠然夫妇同往，他俩在西行敦煌之后，东返途中。也就是在那一次，我对风凌渡的记忆犹新。三年后，在恨生先生的文字中（1934年，张恨水由北平出发，游历西北）读到了风凌渡：“看官在地图上可以看到，黄河自绥远由北而南，到了潼关西方，忽然一个大转湾。这转湾的北岸，就是风凌渡，归山西永济县的地界。”又言“以我在各处看黄河而论，我觉得这里第一。”

因先水所言，我又在卫星地图上，从发源地到入海口，认真仔细地“游览”了一番黄河。

认真地说，黄河的荡气回肠，至今没有几个人的诗文能写出它的磅礴与雄伟。黄河毕竟是黄河，无论怎样被符号化，它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自由挥洒、沉雄苦吟、忍辱负重、汤汤荡荡不绝于任一时代，也不绝于时间的永恒：与时间一同存在，流逝，消亡，以重生浴永生。

纸上的游览，让我又想起另外的两个人：哲学家康德与作家福克纳。康德不仅终生未离开葛底斯堡，而且终身未娶，他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自己所热爱的事业。而福克纳这个游走在家乡与世界之间的作家，他的家乡观念是那么强烈，以至于他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离开过他的家乡；而他的创作又是如此具有普遍性意义，以至于影响了美国和世界各地的一代又一代作家。“福克纳1897年9月25日出生于密西西比州一个庄园主家庭。祖先为苏格兰移民。他是家中的老大，还有三个弟弟。1902年随家庭迁居到离出生地不远的拉斐特县的奥克斯福镇。此后，福克纳一辈子基本上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纸上的“游览”，以及对于“神游”世界的人们，希望的并不只是“诗与远方”。而是自觉地让生命回归，深切地对故土的留恋，同时对世界充满着无尽想象，对人生与人世怀着一颗悲悯与感恩的心。

2018·09·10 半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