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  神

〇 张 筱

每一次入山，都仰望

山之神，树之树，风之神

每一次外出，都凝视

花之神，水之神，无名之神

敬畏由此滋生

曾经看遍佛窟，怀着崇敬

走入一座座禅寺

从未叩首，匍匐，只燃心灯

想探究每一尊微笑，或怒目的表情

既不许愿，也无祈求

我不接受洗礼，也不唱赞美诗

从来没有一个神

能够主宰人世，拯救世界

佛陀，天主，先知

都不能够

诸神的世界，各自言语

众神的国度，我向往最初的朴素

红尘中，神，过于辉煌巨大

神，生生被现实主义利用

被迫加冕，坠入凡尘

我喜欢的是高高在上的神

可以仰望，可以对话

也可以谈心纵情

我敬畏那些看不见的神

他们一直居在我的敬意和敬畏中

神在神的世界，不能接引

神在神的住所，不需要匍匐

可以仰望，可以敬畏

它们不需要众生的叩拜

更不需要祭祀与牲品

众生，总是误会了神

百姓，总是亵渎着神

人们，总是利用神

总是以自己的愿望：造神

神无形，是无欲无知无上之灵

每一次漫行，都仰望

山之神，树之树，风之神

每一次出游，都凝视

花之神，水之神，无名之神

我一直敬畏着这样的众神

2017·3·28凌晨 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