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年的颜色亦是湘西春色（组诗）

 

◎ 张  筱

 

 

这的确是一场残忍的酒色

 

去摘木姜子花

满树地开，白中透黄

恰如一夜香雪，初霁

 

山上梅花开了，红的白的

妙音寺，虚无缥缈

有个美人，恰从云端下来

 

路过巫水北路

巫水比青山更青三分

深不可测的样子

 

今晚，就与木姜子花对酌

不是这样子，是用她来下酒

这的确是此夜残忍的酒色

 

 

夜的味

 

独自，饮一杯茶

从未饮过的

夜的木姜子味道

 

有花的香，花的味

本来就是一杯

木姜子花茶

 

茶，也在孤独处

开出花来。此时

窗外流水己无声息

 

木姜子花茶香了夜

 

 

春      雨

 

无声无息落下

以轻柔抚摸江水之绿

弹奏春潮的漪动

生生不息连成一片

即生即死俨然己是永恒

 

也不让风，报信

熟悉得如同回到情人臂弯

吻遍梅朵低眉花蕊

直至，那铭心刻骨的呢喃

落满大地芽尖

 

万物之灵，早就窥视着尘世

它们已经密谋许久

只是并不同于人类争先恐后

它们按自然的逻辑

要打好春雨这张牌

 

湘西江上的雨水

让我想念素园的那些花树

想念西北大地

春天最妖娆的桃花，杏花

仿佛她们才是春的主宰

 

雨，落在窗外的水面

却在我心上荡起绵绵不绝的涟漪

这是湘西的一场雨

洪江的一场雨

立春时分的雨

 

 

一江长情茶

 

酒精喂养，离慭

不因年渐远，瘦减几分

青山绿水的长卷，又能

洇散几缕别情

 

红了绿了，肥了瘦了

日子总是这样

错把归程读成去路

如浪游者错锷

 

春水碧碧悠悠

似一泡长情的茶，任时光品饮

又是那么多多情善感

有舟过往，有泊驻

 

浅烟漫雨，湿痕犹鲜

滩涂上菜青草柔

水湾处一城妩媚

暂将离忧，却在身后

 

 

三七分分

 

沽酒七分，独倚栏

把三分留给闲愁

不为谁，不为月

 

灯火轻晃在彼岸

在江水里。而江水

又是怎样的一付清眸默默

 

宁静，清澈

看不见那怕一丝涟漪

夜真黒

 

这时，如恰巧有琴声袅袅

或一阵轻铃慢响

都极好

 

 

夜色里的湘西小城

 

城小，街短

只一步之遥

或歌舞升平

或清江夜月

 

客栈，是夜的独特风性

倚山的奢华依山

古朴的，傍水或坐落码头

接纳所有的过客

 

码头，古来就是财富

小城也不例外

通汇八方

聚散无数资财

 

千年的长码头早以没落

古商城遗存完好

旅游水起风生

我不独是来看风景

 

 

正月初十的夜

 

一朵小小的白茶花，闪烁其词

是月色朦胧中的暧昧

情欲的味道，从风中吹来

噼喇喇地响，夜焰火

被几个玩童点爆

 

春以春的方式，叩响

门扉上的红有风剥雨痕

远方，远方的远方

也是一如这般凄凄切切

如流水一般无情

 

杯浅茶薄，日子寡淡勉强算是清欢

盘握九枚橡栗的骨节僵硬

灯下丑石静卧如我斜横

亦许，该再饮两杯

无非是酒或是茶

 

 

 

 

2017·2·2-6 洪江，福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