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行过(系列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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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原创散笔艺术、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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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中,已是腊月二十五。晨起月白,望着赶早的人和车,须臾我也加入他们的行列,只中我没有回家的迫切,当一切明朗化后,反倒坦然自若。去五龙山外景地,由闹入静,心情迥然:
晨月一线,辰星一点
时光深幽
路人如斯
快与慢并能分别
只是,我此你早行半个时辰
皆安,大安
途中天色渐亮,隔着朦朦窗玻璃田地山野果然是一派如薄雪初落的霜色。这大体是一整个冬天我见到的第一场霜。日日见花开,以为霜天已成猴年马月过往,不意今睹。五龙村位于城北,从出发地行车一小时许。至目的地,太阳刚升起,站在水田边上四眺,霜径、霜叶、霜下的花与剔透的牵牛籽荚,各有凛然风姿风范,大片田地若淡墨涂过,阳光为收割余残颓的稻茬披上金缕铠甲,一时胸臆大:
霜落似雪白五龙,独自漫步日渐盛。
郊野凄清水墨卷,凝是迎春颂先声。
随着日升,霜渐次融,细密纤长的蒿草如林,苔藓鲜然无比⋯⋯鸣鸣声中,目光从绿的水面洇开,漫过五龙山苍翠诸峰。
苍黄苍翠,群峰似群龙盘匝,水的绿,叠着山的绿,安静得拒绝抒情。
路,或车道依然寂寂,但路旁萌发的盎然新绿,还是令人会浮想联翩,心猿纷纷。
纠结的冬天,在一场霜飞霜灭后,浓情谢幕。望着纤细直立枯黄的草茎,我看到植物骨气所在。
花与繁叶落静,愈老愈苍黄,愈老愈坚拔散逸,是不是也很美?
2017·01·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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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出出进进,是我的出出入入。岁月,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路,仅供我们借道直行,或者蛇行,但它不可以绕过。
进入的方式有很多,最直观的就是自己每一天的行为都暴露无遗。还有另外的进入方法,只可知可感,不可言(无法言说)。
进入生活与进入生命不是一途,进入生活虽不简单,进入生命却极其复杂。
总是不小心进入到别人的生活,总是想安安静静观看,因为必需要置身其中。
半生以来,出出进进于别人的生命,也允许别的生命进进出出我心灵的世界。这从来都是双向的,会的,不可勉强的。
读到一篇各种鸟按各自习性筑巢垒窝的文字,它让我联想人类的种种习性……唏嘘良久。半生以来,也曾先后亲手参与建造了自家的房屋,那种历阅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生动无比。
随着生命成熟老苍,方才明白,一个人,永远地都在拆拆建建、修修补补中,编撰内心这个巢。
遇见银发老人在坡角捡拾干果,凑近原来是橡果。她的儿媳妇(或女儿陪着),儿子在路的另一边正擦车。年近了,孩子们是在满足老人一个心愿吧。与老人说了两句话,她开心的模样,多象我的母亲(无奈,这个春节不能陪她)。
今又路过,上山路上我留意着,也捡拾了一把橡果,饱满、坚硬、色泽浓郁、形态很美,一颗颗如艺术品。
用双手轻轻摩娑着,心想,这便是杜甫诗中的橡栗吧。
今无人拾之,山野随处可见,捡拾橡实的老人,是在破解某个心结吧(我想象中)。
九米斋主遇一味亭,如棒喝!一味原是百千味,百味其实只一味。
当然,厕身寺院的一味亭,本意当是禅茶一味吧。
徒步(因背有行囊,勉强算是,决不是散步)某条河最后几公里,穿越老桥时叹新桥的挺拔,看鸟飞,阅苇枯与不枯,叹此河终在汇入后无名。虽无名,是另外的存在,纳入江的壮阔。此,亦可当百为一的注解。
当我的背影没入城,我也只是千百万为一的甚至可以忽略的注脚。不过,我会逆流,洄溯。只是还有许多无处安放的情怀!
无处安放的情怀,是风吹开的花,是风吹落的花⋯⋯独步,徘徊,飘散,去赴一片雪花三生的约会!
无处安放的情怀,如梦,又似虹彩⋯⋯
无处安放,在风中--祼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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