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我的文学生命，就这样了吧

有生以来，有几棵大树一直让我念念不忘：老屋后坟地里北边角上的那棵合抱粗的老柿子树（现已不存），邻近半山坡上普照寺（只是一个寺名，寺在我记事起时就是校园）院子里参天的雪松，通往同谷经过枣儿沟垭豁处的华盖如伞的古柏，羁居金城城南伏龙坪某个巷子里苍虬的沙枣树。它们，都是我命运里的标记：难忘，亲切，感念。

五十岁，我对自己的前半生划了一个分节号，以一个不圆满的交待来交待：辞工，然后浪迹或自我流徒，然后与朋友诗书茶酒雅集聚会凡此种种，感念曾经的一期一会。同样，我以文字的形式也做了一个交代：不是礼物，不是献唱，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我虚拟了一个倾听者并且以第二人称在我的文字中反复出现，有了一个可诘问可倾诉可畅淡的对象，于是从3月份开始到12月这九个多月里写下了这十三万余字的《自性集》。也谈不上庆幸，只是我几次的放弃没有放弃。自然，它需要的不是圆满，只是想有一个结果，也不需要我自己来界定好与坏。假如它正摊开来在某个人的眼前，他可以忽略，也可丢弃。

以后还能走多远呢？肉身，思想，灵魂——无论那一个（我也不能判定）先停下来，也就意味着我的文学生命已经结束。当然，他们不可能同时戛然而止，但肉身这一生命的载体，比我更有知情权与决定权。

昨晚呆到很晚，直到凌晨三点才睡。而此刻，半坡居内，火炉上的铝壶已响沸如鼓。

窗外，正飘着一场雪……

泡上一壶茶，品茗。就这样吧，这样了吧。

张  筱

2015年12月12日  伏龙坪·半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