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天悄悄来临（七章）

◎ 张 筱

1

花城湖边独坐，一几一椅，一杯茶，还有竖在湖蓝苇绿前景中的一只暖瓶，红色真艳。

这一点红，搅动了事物的安静。

这一抹红，是夏天的宣言，还是要为戈壁沙漠里的一泓湖水导言？

这一抹红，在立秋的早晨，与我一同向昨天揖别。

秋天，就要从河西炎炎的症候开始吗？

——我知道，如同我悄悄经临的秋天，另一个秋天也悄然举步……

2

呀，命运一直在提速，人到知天命之龄，他比动车跑得更快。

门源的油菜花己经结荚，牦牛在牧人的牛栏里，羊滚动成草地上的白云，远处的俄博雪山尖顶有雪遮盖。

我没有意识到的秋天，正赶脚往树梢与草尖。

我意识中的秋天还正辽远。

3

其实，我在秋天开始时，开始了东行者的访察。

其实，我在中原大地游荡，在神垕古镇徜徉时，己是秋天。

其实，我在宣城悄吟＂相看两不厌，独坐敬亭山＂时，己是秋天。

其实，我在东出与西进往返途中穿行秦岭时，那山色雨岚己经透露出秋天。

4

当秋天悄悄来临，我写下许多漫游的诗句，有秋色，秋韵，秋的气质和味道。

当秋天悄悄来临，我的相机没有任何反常，只是我从后往前翻阅时，看到了秋天缓慢润色的格调：从花色到花色，从月色到月色，从草色到山色。

日子的凝重，静穆，还有云的姿色风的写意，都在我无意于秋时提醒我一一已经是秋天了，嗬嗬。

5

秋天，己悄悄地来到我生命的秋天里。

我，伫立在秋天，一遍遍地阅读秋天：晨风，夕雨，红叶，凋花，秋实，还有秋天披露的许多诗句，还有大地上的乱弹与大山水写意。

秋天，依然悄悄地，牵着时光的大手，一同抚摸我的秋天。

秋天，早就向你我开始了全方位的告白：轻轻的，柔柔的，悄悄地⋯⋯，

6

落寞如一朵花突然打开，中空，失重，失色。又如一条干涸的河床上遍布的卵石，一动不动。

秋天的情绪来得太快，变得太快，只有失神的肉身，呆呆地被风雕像。

一场场秋风，就是一把刻刀。在这个秋天，这个早晨，在这个秋天的无数夜晚一一缓缓的雕，轻轻地刻。

7

秋上眉梢。

秋游人间红尘。

秋，正毫不犹豫覆盖我素履大地的过往，还有我熟悉的——那条小径上的风霜微尘。

2015·9·16   伏龙坪·半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