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狗尾巴草一同进入秋天(散文)/已刊2013-08-23《兰州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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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在路上,是俗世中人生活常态,两点之间的距离,起始往复,画着口径不同的圆,然生活还是重复复重复。于一般生存而言,从甲地到乙地,两点之间的距离,因交通工具的不同,缩减或拉长,而时间仍然不徐不疾。目的性,成为人奔波的唯一理由。目的性,让人忽略和忽视了途中轻柔的风光风情,所有过程为用所用。
读小鹏的背包十年,在纸上旅行。想起我的少年,我的青春,我流浪的脚步。我们都曾年轻过,迷惘过,爱过,痛过。一路走来,从未敢忘回家的路。在路上,生命的故事一直在生发,不管愿意或者不愿意,哭也欢畅,疼也成其一种快乐。
眼睛疲惫时,放下书,拿起相机,露台上所有的物事都成了我的拍摄物,尽管之前拍过多次,但这些经春历夏,伫立秋天的花朵,也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是那么鲜活、别致。用相机定格不同花姿与花色,连同背景、氛围一同摄下,以为这样就留住了光阴。不,是留驻时光颜色。不是吗?我的心底,就留下许多相片,虽然有些曝光过度,另一些又曝光不足,但仍然是美的,值得珍惜。这些许记忆里的相片,是人生故事的索引,翻开任意一张,都让人回味无穷。这些照片,是激情的着色,有着爱的回音。自然,每个人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青春,每个人心中珍藏的相片,也就光彩独具、风姿独异。
抬头望过去,是常常一抬头就看得见、也曾经登临过无数次的兰山,因此熟稔。山巅影子似的铁塔,高耸的三台阁楼廓,是绰约最高处不被遮蔽的风景,只有依山傍势的“华夏长廓”,在绿色中从山巅迤逦而下,拖到了山腰垂接于路。伏龙坪到直门沟的路,从这而撇开,绕过高高的兰山峰峦,通向苍茫之色中。因为熟悉,止不住地联想;因为热爱,持续着的是渴望。兰山钟院的那口巨大铁钟,恍惚才敲过新年的钟声不久,而日历显示,这已是八月,与中秋越来越近,一年的光阴,就这样要滑向时间的那个结点吗?最近常常做梦,梦中是一些多年未见的熟人、朋友、乡邻,还有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几位故去者,这,是生命衰老的征兆吗?
早晨没有远足,在阴晴不定中去散步。山径两边,大片大片的狗尾草,成了这片山野早秋的主题,我惊叹曾多次从这儿走过,从未遇到如此繁盛的狗尾巴草。远处坡台地,有人正在挖土、填埋,看上去是三五成群地正工作中的园林工人,我借用一丛狗尾草做前景,抓拍了几张劳动者的远景,在拍摄时,心中自然溢满着感动。边往上,边仔细分辩着坡地上的野花,小小的,叫不出名字。拐角处,一位穿红衫的小姑娘边走边扯着狗尾巴草玩,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在她手中已经集了一束,看上去大概有十几枝,她欢快地摇晃手中那束狗尾草,开心无虑的童趣,惹得我忍不住尾随其后,悄悄拍下了她的各种憨态,连同她手中那束狗尾巴草闪耀着的微芒。回来翻看相片,早晨的散步途中,除了拍摄狗尾巴草还是狗尾巴草,无意中,我拍到了一组狗尾巴草的主题摄影。此刻突然想到,在不久前的一个大清早,远在北京学习的朋友发来一个彩信,彩信上的照片,是一束插在瓶子里的狗尾巴草。朋友附文说:这是在校园中散步时,看到的,样子惹人喜欢,就摘来一束置于案头。是啊,一到秋天,狗尾巴草就到了生命饱满的盛年,这种美,也就自然流露出来,所以惹人。朋友能在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的校园发现它,喜欢它,或许,是因为有一颗无尘之心吧。
在路上,处处有生命的机趣,于我而言,无需粉墨登场,没有儿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已蔑视,哪怕是秋天一株饱满的狗尾草。当然,我也不惧怕强大,只是憎恶那些对强大者仰其鼻息之人,冷眼于对弱小者色厉内荏那类人。罪恶感让人忏悔,没有罪恶感之人,真正是罪大恶极之人。
当下生活,谁也不能丢弃。生活就在生活中,我就在生活中。生活就在生命四围,可以触摸,连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