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坡居的梦境
◎
张
筱
入住在半坡居的第一个晚上,就做了一场梦。梦见城市上空的月真圆、真大。梦中的人物、情景、故事在梦醒时随着梦一同消失了,如水洗过一样清白,可我记住了梦的最后,是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下部缺了细细一线,并不是真正的圆满。想想也是,被诗人们咏哦的春花秋月,又何曾完美无缺过。
昨天傍晚,到中街下车后,一扭头间就看见了圆圆的月亮。没想到晚秋的圆月,这样早就升起来了,饱满,明润,丰朗。踏在砖铺的并不平整的宽巷往半坡居走着,每前行一步,都与月亮更接近。这真实的场景,让我又想起那个梦境……它与真实的场景竟然是那么吻合,一愣神,我忘了自已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不由自主进入了恍惚状态。
从三合居到半坡居,是在同一地理区域的又一次搬迁,不用屈指,也明明白白清楚知道这是十年间的第四次搬迁。最早也是最短的一处,是在前街某某号,只住了半年;第二处,是搬到中街某某号一个九平方米的屋子(后来又租了一大间),这一住就是七年;第三处还是中街,只是门牌号增进了几十位,这个院子被我称为三合居,有意思的是在这刚好住满三年;这第四处仍属中街,距三合居东西直线距离也就是百十来米吧。似乎冥冥中有种预感,两年前的一次聚会中,由我创意请朋友写的一斗方,就题为“半坡居”。而现在新的居处,自然而言就称它为“半坡居”了。
每一次搬到新的住处,我总是不愿提家这个字,倒也不是忌讳什么。只是因为,在我心里,对家一直有种稳固、舒适的情愫久久萦怀;家,是安居的生活场馆和情感载体:它令人没有漂泊感而有自足感,没有成就感却有自豪感,没有迷惘而对明天的憧憬更明晰……想做什么,愿做什么,能做什么,都了如指掌,心中有数。这才是真正的家,栖息、安身,诗意地生活或素朴地生活。当然,每次搬迁,既有我自身的原因,也有环境改变所致,但都算不上是生活所迫。原本我也是能回到本乡本土的,原本也能在素园的那个庭院安身立命的,可是,可是……人却在漂泊的途中,左右迂回,没有回头。
昨晚又做梦了。梦到几个朋友,也梦到多年前的生活片断。只是醒来后回味时,才觉得梦中的角色、人物、故事,与真实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是那么地不合辙,甚至是南辕北辙。
年轻时写过一篇小文,题为《拥抱梦想》。现在想来,梦是多么地不告谱。其实,梦承载不了什么,人,不可以把什么都往梦上靠。无论乎谁,都主宰不了自已的梦,如同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所谓的梦想,称之为幻想、臆想,也许更靠谱一些。
“心若在,梦就在。”这是不是真理的真理。能有梦,证明心灵的敏感度还存在,生命的意识还完整。在半坡居,我自然还会做梦,至于梦深梦浅,已经与生活无关了。最多,它会影响到我心情,是阴晴还是多云。
梦,不为生活写真,也不为生命写真。虽如此,喜欢做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2012-10-30
伏龙坪·半坡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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