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片断或思想短板》

   □ 张 筱

   形美与神韵

一朵洁白的马蹄莲缓慢地绽开，挺立在几枝厚重的绿韵间，显得醒目，传神。在由我的瞳眸，深印心中。观照、对峙中，心中生发出别样的情感。

花朵的形态，与枝叶的形体，是那样完美映衬。以花朵为中心，花叶相互照应，有着同气相求的气度。它们从春天开始，自由竞长，没有被人为经验扭曲，没有被我手工整形或造型。因为它不需要，也无法人为施暴。它天生就是如此，挺直、坚脆、易折，不象别的一些植物、花树，被人们根据各自的审美加工，而默默接受，委曲求全。

花背后是明快的粉墙，没有壁纸装饰，然与花朵的白相比，则黯暗了许多。这种黯然，是因为墙壁的白是固态的、固化的；而花朵，却是那样地生机盎然，那样白得精神。

花上方，是一个画框，一条垂直的边和一条横着的边相好在这儿交汇，这个深褐色的直角，在视觉中成为花朵的背景构图，也装饰了眼晴对花朵的另一层感官。白色花朵、粉的墙壁、褐红画框的一角，组成一个新的形态，游移着我的审美。虽然形式的变化，让审美经验达到另一个愉悦层次，可那花朵洁白的神韵，是形式的美观所无可替代的。

字是朋友写的，很偶然。被装框挂在书房墙上，不是书法的技艺超然，而是书法内容的意境，传达着不为外人着迷的气息。这是一种情境、一种深境，心理的、精神的，许多无法言说的东西，都蓄意在这首小诗中：“半人半兽半神仙，一去天上五万年；此情不关身后事，一半荒唐一半癫。”大字是遒劲的“半坡居”题字。就书法艺术而方，这幅字从形态上还达不到佳品，难得的是字中的内蕴，它比我手中其他名家的书法作品，于我而言，要有意义得多。

花朵、绿叶，形神俱佳，它是天生的性情者。我眼里的这幅字也是鲜活的、有生命的，它虽然形态还达不到完美，可它的意蕴已达到了一个臻境。

突然地想到了那些目睹过的山脉，走过的沙漠戈壁，游历过的城市、场馆、建筑。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形神兼备的一种大美，那样的气势，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那或雄浑苍茫、或挺拔多姿、或柔和完美的形态，积聚成为心灵的影像，总是让人念念不忘。但城，或那些新奇、巨大、造型各不相同的宏伟建筑，也称得上是壮观、堂皇、奢华、高贵，甚至堪称辉煌了，可我总觉它们都少了一点什么。也许，它们缺少的、缺失的，正是一种天然的神韵。

城市越来越美，城的建筑越来越精巧、精致，城的建构越来越接近超级的宏大煌然，但无论如何，与自然界的各种形态的物质相比，仍然渺小、苍白。在大自然中，城不过是结节的疽与溃烂的痈而已（曾在另一篇文章中，我也说过这话）。

越来越多的人类，在越来越腐朽的城中，生活。如此而已。

2012-06-17  伏龙坪·三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