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多种可能性(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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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满世界的浮尘,流动、飘浮。许是春的缘故,许是一夜春风暗中拂动,早上的初升的朝阳本该是红彤色,可此际却象一轮满月悬着,忽而锃亮着银白、忽而又锃亮着黄铜之色。满世界的浮尘,充当着滤色镜的角色,由此改变了我视界的风景。再看浮尘中的城,近处楼宇的轮廓或凸或陷显得分明,往远处往高处看时,只见浮尘迷蒙中的尖顶或一些楼顶的金属球、一些尖刺一样直耸的避雷装置若隐若现着……有种虚浮感、幻灭感瞬时在脑海闪现。
浮尘,浮生,浮世。这之间又有什么内在的关联,有着什么样的表征呢?
环境影响了心情,情境由此而生。不同的时间、地点、气候、季节,让身临其境之人或多或少都会生发一些联想;因为我们时间与这个时界发生着关系。物质是流动的,人生是多样性的,世界是变化的。正因如此,世界的神奇,人生的多姿,社会的多态,构成了生命里所有的悲欢离合。
有位作家在四十八岁那年才开始创作,数十年后著有大量小说和随笔作品,他的作品被译成三十五种文字。代表作《玫瑰的名字》全球销量超过一千六百万册,另有重要作品《傅科摆》、《密涅瓦火柴盒》、《昨日之岛》、《洛阿娜女王的神秘火焰》等多种。这位作家,就是Umberto Eco翁贝托·埃科(1932-),被誉为欧洲重要的公共知识分子,小说家。他有一个观点是说“知识分子真正发挥作用的,只在关系到未来、而不是现在的议题上。” 他还说:“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假如说在我这个年纪死了,那么他只活了一种人生;而我却体验了拿破仑、恺撒、达达尼昂的多种人生。因此,我一直鼓励年轻人读书,因为这是一条拓展记忆容量、极大地丰富个性的理想途径。那么,到生命终点,你得以体会了无数种人生,这是项了不起的特权。” 在这里,翁贝托·埃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多种人生”的版本,一个象征性的版本。
由翁贝托·埃科所谓“多种人生”,我想到了一部影片。一位杂志女记者受命从美国飞抵巴黎,对另一位上流社会的“皮条客”进行采访。到于这位“皮条客”,则是从世界各地招收一些妙龄美女,然后对她们进行专业的培训后,再把她们领进交际圈,让她们各自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然后当这位著名的夫人与女记者交谈时则说,她经营的是浪漫、是美、是爱的事业;她不过是给这些姑娘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以利她们各自找到爱、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由于外界的传言,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这番话女记者并没有听进去。可随着采访的进行,女记者在这位著名的夫人身上发现了许多与传闻不一样的东西:她的睿智、信念、坚持,让女记者由怀疑、好奇,开始变得相信。再后来随着女记者“深入”的采访,以一个“当事者”的身份通过培训、包装,出席聚会、舞会交际场所,女记者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已,她的改变让自已惊讶,又觉得新奇。著名夫人对女记者讲出了内心的秘密:因为二十年前被人抛弃后,她就在做这种事,想弄明白被抛弃的原因。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再婚,她在等那个可以与她过一辈子的人。在著名夫人举办的家庭舞会上,女记者安排一位神秘嘉宾突然出现,他不是别人,正是著名夫人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前夫,女记者巧妙的安排,使得他俩前嫌尽释。采访顺利完成临别时,著名的夫人对女记者说:“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影片最后,是女记者决然与男友分手,飞抵巴黎参加著名夫人的婚礼,而且是以伴娘的身份出现。
的确,文化的不同,可能会造成观念的差异。但人们爱美的方式、追求浪漫理想的方式,却是殊途同归。人生,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改变的。每一个人在其一生中,都有很多机会改变自已。无论是工作、事业,或者爱情、家庭。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文化思潮、道德观念;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流话语、政教文化或党国文化。时代的特征,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中塑型的。它改变着社会风气,改变着文明的流向,也影响世界不断发生着变化。关于文化,翁贝托·埃科的见解是“文化是一种工具,对智力劳动进行分门别类。”不得不承认,在众多对文化概述与关于文化这一概念,这句话可谓是一语中的。
无论人生如梦,或者人生是一种修行。无论人生是一次旅行,或者人生是一个受难的过程……许多对人生的描述,都是不精当、不完全的,这是话语的片面性所造成的。人生是多项式的,是具有多种可塑性的,人生也有多种可能性。
如果二十多年前,我没有离开老家,也许我还会是一个乡村医生。
如果二十年前,我没有从那个镇政府大院走出来,现在说不定会在那一家文化单位上班;或者,也有成为一个小贪官的可能性。
如果十几年前,我没有离开那个铅锌小镇,那么现在的我,可能还在某家企业供职。
十年前,我在现在的这个城市自由谋职,结果第一年换了三份工作,第二年又找了一份工作,一直到今天,我还在这个单位呆着。
不知道若干年后我的人生又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心有规划,但不知最终是什么结果,一切都是未知;因为生命中有许多的偶然我们没法排除。就象那位杂志女记者一样,如果没有受命从美国飞抵巴黎,她的生活还会在习惯中运行;也许会改变,谁知道呢。但正是这样的偶然,她的人生开始了另样的旅程。
过去的年月,环境变化着,谋生的方式变化着,思想也毫无例外地变化着,但我的追求没有变,那就是做一个真正的、自由的写作者:用生命书写,书写人生与灵魂中的那些事件。庆幸的是,对这个愿望我一直做着实践。
对于写作,翁贝托·埃科说“总有一个临界点,你在那一刻跳下火车,为的只是第二天早晨重新上车。”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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