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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记忆与秋天的几种白(散文)

(2011-09-19 08:43:39)
标签:

张筱

散文

上庄

坟地

六一儿童节

油瓶

文化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少年记忆与秋天的几种白(散文)

    

      少年记忆与秋天的几种白

 

     □ 张 筱

 

所经过的路径,开满了大大小小的山花。每年的秋天,那一架一架滕上的白花,繁茂且妖娆,显得铺派,雅静;特别是在雨后,在灰白的天空衬托下,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这铺陈在秋天之上的白色,没由来地让我想起乡下的那座祖坟,还有与坟地相关的一些白。

屋后的丁字路口,原来是一座村子大姓人家的祖坟,祖坟里有着三五个坟堆。三十多年过去了,经过祖坟的那条路越来越宽,而坟堆一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是祖坟,所以就不象现在的幕地那么碑立树绕着的豪华,反而显得素朴、静寂。这座坟原先是在村子边上,那年发大水,洛河边上的称为下庄的几十户人,一夜之间变得无家可归,后来便迁到离河一里外的上庄边上,这样慢慢地坟地就被夹在了村子中。又过了十多年的拆旧盖新,在我记忆中,那坟地已是村子的中心。

我是在发大水后那一年呱呱坠地的。听母亲说,那年在坟地边上盖这座新屋时,大人们忙,就给我一个油瓶,让我坐在地上自已玩。听父母亲说,我不到一岁时很乖,一个人拍着油瓶呀呀学语,高兴了还会推着滴溜溜转的油瓶满地爬。想来我孤癖、独立的性格,大概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吧。只是我一直在想,这是一只什么样子的油瓶。在那个年代,一只玻璃瓶都是很珍贵的。依此我猜测,这只油瓶一定是只土陶瓷瓶,约有篮球大小,茎小底大,茎上的口有嘴,茎一侧有把。这样一只很土的油瓶,记得我上小学时已经很少,但也在别人家曾经见过。那时,大部分人家包括我家里的青油瓶已用玻璃瓶了。现在,已经没有人用玻璃瓶盛油了,改用塑料壶当盛油的物什了。

如果说视觉最重要的记忆是色彩,那么这片祖坟,在我记忆中一直以白色的情景闪现。这样的情景记忆,的确是来自童年、少年时代的经历。在我们乡下,清明节扫墓不叫扫墓,而有一个特定的词:挂坟。每年清明之前,人们把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几张白油光纸、黄油光纸,差一点的会用那种粗糙的姜黄色的草纸。先把纸对折几次成十六开大时,跪在地上,拿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与折纸一个角、两个边对齐、捋平,再用指甲划上记号,一正一反把这叠纸捋遍。这个程序叫印纸(用虔诚的想象影印成币),也就是说在用这种方式,来自造冥币送给先人。这个程序之后,是错着把纸剪成三指宽的溜,在边缘处不能剪断,展开后,就成了一条条扭着的带状物。然后先去自家的坟地,跪在坟前嗑上三个头,起来打揖,把这些纸地带子挂在坟头的草茎,也会插些树枝在坟头,挂上这心仪中的纸钱。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多么庄重素朴的一种纪念仪式。生于乡土,行于乡土,一场杏花春雨后,又消亡于乡土。

清明节前,桃花、杏花都还没有开,只有河边上的柳才绿。放学后去割猪草,才发现满川坝的田地边,是一丘一丘的白。这一丘一丘的白,都是坟墓。这大概也是春天的田园上,最别致的景色了。割草经过田地边上坟墓时,大一点的孩子看看没人注意,便收取了些坟头的纸条。当时我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也不害怕,拿回家不怕大人们责骂?当第二天下课,一位和我要好的同伴悄悄给我一个比巴掌还小的白油光纸练习薄时,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到了年龄更大一点,我才明白坟上的这些纸带,被他们悄悄地订成练习薄了。记得后来,我也拿挂坟上的纸条,订过练习本。这事大人们也知道,但似乎没有谁受到父母的责骂。也许,那些纸条已经挂在坟上,之后人们就不在乎它了,当挂上坟头那一刻,它的使命已经终结;另外一个原因,还是人们太穷,见孩子们用挂坟的纸条当练习薄,除了心酸之外,还能责难什么呢!

坟地给我记忆中的另一种白,则是少年的白。因为坟地草木茂盛,小学那几年的六一儿童节,几乎都是在这个坟地中的空地上度过的。上小学时有一北京知青给我们当老师,她排练的节目,几乎在邻近的几个小学比赛时都会拿第一。老师数年前和一帮知青相约来村子回访,当我送上我写的一本小册子时,她先是惊讶,后有些惊喜。我拙于表达,我没有向老师说感激之类的话,但我想老师能从我送给她的书中,读懂我的那颗感恩之心。却说每年六一儿童节,所有参加表演的学生统一要求穿白衬衣、深蓝色的裤子、白礼士(帆布面、平底)鞋。到表演的那一天,就会看到满场白色衬衣,还有红小兵(我上高中前后,红小兵才改叫少先队员)戴的红领巾。

每到过六一儿童节,我的母亲便成了家里最忙的人。白天下地劳动挣工分,晚上她不但要给我和弟弟(妹妹还小)用脚踏缝纫机缝衬衣,还要帮我的堂兄弟们赶制。小时候我和弟弟、堂兄弟们,一直穿的是母亲用白的确良为我们缝的衬衣。那年代很少有成衣,都是用布票在供销社扯来布,自已做衣服。家里人每年的春秋装(对襟衫)、夏装(衬衣)冬装(棉衣、棉裤),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精心缝制的。从有了缝纫机后,我们都穿制服,但冬衣还是要用手来缝制,直到我们兄妹都成家之后。现在想想,少年的白,如少年的梦一样,总是沉浸在亲人折亲昵关爱中,是一生挥之不去的忆念。

对于故乡记忆中的白,还有那一块块田地里秋天的白。那时生产队还种棉花,一到秋天,田园中的绿里,会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而那时,我还在如棉桃一样青涩的年纪。那时节,还种植大麻,一到秋天,满场院晾晒着的一拢拢沤熟的大麻,如同一座座小小的白色的帐篷,有月光的晚上,小伙伴们总喜欢在大场的大麻堆里捉迷藏。这一切,只是遥遥忆念中的情景了,棉花早就不种了,大麻也由于河床变深水位变浅,沤麻池没法建,也在二十多年前就不种了。现在的孩子们,已找不到这样的情景了。如果他们偶尔能读到这些文字,也只能当故事听了。

坟地上的白,童年、少年的白,深深烙在记忆中。若干年后,已进入不惑之龄日久的我,又爱上了什么色彩呢?

在秋天的这个节骨眼上,我深爱着这样的几种白。一种白是花朵的白。韭叶莲的白色五瓣小花、白玉簪的洁净质感,还有山坡上、路边、深巷矮墙头爬满的粉粉白白的柔和的小小花儿。另一种白是云朵的白。早上、傍晚时分,那些白色的云朵绕在山峦上头,如同给南北两道山峦镶上致密的花边;有时,那一朵朵的白云,艳如春天的牡丹;有时,那一绺绺白云又犹羊涌马奔,让人浮想与白云一样悠然而动,起伏不定。这秋天的白,让我想起素娟,那少年的白油光纸作业本,也想起许多遗忘许久的事情。也让我反复回味白昼、黑夜这样的词意设定。白色是最单纯的、最轻柔的、最容易被污染的,但白色似乎也是最普遍最随意的。它在我们的视野,在我们的感知或某一类情感中。它是一种存在,也是一种现象,更是一种无法忽视的色彩。它不是原色,它是母色,在我们能见的范围之内。

另一种白,是雨后的的白。在这个多雨的秋天,每当雨初歇时,我就会盯着灰白的天空发呆。这种灰白之色,让人分不清云层与天空。也许这种灰白,究竟只是云层的色彩吧,但我更愿意理解为天空的浑然。它就在城市上空,在我的头顶,在万物之上。在这个时分凝视城廓,树木,花朵,有另一种分明真切的感觉:天地万物,比任何时候都逼真,都安静,都层次分明。也许这只是我浮躁的心,在灰白的情境中,找到的一种不同以往经验的观照吧,但我是那样地喜爱这种灰白。雨后天空的白,或者灰白。它让我安静,让我能在观照中审视内心。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昨夜没有停息。望着窗外没有停歇意思的绵绵秋雨,记忆中或坟地的白,与秋天的几种白,让我的叙述过程有着无法抒情的明快。

 

2011-09-18 三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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