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灵魂之外(印象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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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早春二月,一些地方的樱花已经盛开了。当我回到素园时,看到隅角的几树樱桃,满树都是花苞才欲开绽的样子。
很久没有欣赏到素园的樱桃花了,三年、五年或者更远。素园樱桃花开的情景,在我记忆中遥远而悠长。曾写过一篇关于樱桃花开的文字,那时节母亲还不显老,可现在她却有点老态龙钟的样子了。
记不得这是春天的第几场雪了。推开门时,就见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它们顺风斜落的迫促,让我想起《匆匆》那篇文章中许多情景。
的确,春天的雪花没有冬天雪花的优雅,也没有冬天的雪花被北风肆虐时的恣意狂舞。春天的雪花,更象是正在赶赴约会的少年,影姿急切、步子忽忙、不肯回首。它就那样扑面而来,在即将抵达大地时融化为水,浸润大地每一寸肌肤;它是那样地毫无顾忌,一头扑进棕榈的宽怀大抱;它看上去是那样地义无反顾,直落在篁竹俏瘦的肩头……总之,它在赴约的途中,在抵达目标之前,就悄然无声改变了形态。是呀,春天的大雪,当它在半空时是雪花应当呈现的一贯的固态,可当它在触到其它物体的瞬间或落在大地时是以变化的液态。
就这样在张望中,我情不自禁地融入这场大雪——
就这样怀着一种别样的心情,一任雪花在我的发梢、肩背、衣襟积水成珠。
那些人字型的屋顶上,那些烟青的屋瓦上,积雪越来越厚。这是雪迅速占领、堆积的结果。而在院落,在没有种植作物的田地,雪被迅速融化,只是地表变得湿润,地面低洼处开始有了一汪汪的积水。我能确定的是大地接纳了雪的另一种形态,我不能确定的是雪在触地须臾的感觉。还有不可置疑的情景是高处的雪越堆越厚,低处的水越汪越多。
站在雪中,我看到了某些必然的宿命。雪花的宿命,我自已的宿命。从某种意义上讲,春雪的宿命,就是我的宿命。关于宿命,我知道春天的这场大雪无法拒绝,也无力抗争。就在那一刻,我感到了宿命的强大。在宿命的包围中,我没有绝望,反之我感到了心灵的某种释然:关于爱,关于梦想,关于幸福或苦难这样一些永远词不达意的字、词、词语与词组。
在素园与一场春天的大雪不期而遇,这不在我的期盼之中。可是,这场大雪给我的喜悦却是意外的。在雪中站立,一遍遍打量雪落的情景,没有任何负累,没有向往与憧憬,只是让目光与雪对接,让身体暴露在大雪的浸渍中。同时,我一遍遍地目触素园隅角的几株含苞欲放的樱桃树,还有远处的长堤,长堤背后迷离的村庄,村庄后面山峦起伏的轮廓;目触素园一侧那丛篁竹,那棵棕榈;看到素园东边、北边以此为界呈直角的两排高大的白杨:一棵、两棵、三棵……八棵,它们一共有九棵白杨。
世界在动静之中。动静在万物之中。我站在天地间一场大雪之中,默守着那份不变的承诺。没有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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